喂药还好说,寅肃很配合,每一口药都认真喝下去。而伤口的换药,却让六兮有一瞬间手足无措。
她细心替他脱下衣服,那血缠着的纱布粘在他的肌肤之上,这一脱,扯的伤口疼,只见寅肃全身因疼变得僵硬,但一声为吭,甚至看着六兮的双眼亦是布满柔光。
六兮一咬牙,把粘血的纱布一口气撕了下来,手心都是汗,但见到寅肃的眼神,她的心奇迹般平静下来,
“你忍着点儿。”
“嗯。”
她抖着手上药,那些伤口经过一夜依然是通红,他原本壁垒分明的肌理,此时被大伤小伤所覆盖,看的她心疼,宁愿这些伤都是伤在自己身上。
经过一番努力,她终于把所有伤口都上了药,再取了干净的棉条重新给他包扎好,这些事,她从前做的很少,但是此时做的却很得心应手,想必是因为对方是寅肃的关系。
“阿兮,这两日可有顾南封的消息?他回天城了吗?”
寅肃忽然问起顾南封,六兮不知他的意图,所以问道
“你找他?”
“嗯”
“我只知他回了天城,但未曾再进过宫,连莘妃娘娘也不曾见过他。你若要见他,我命人去带他回宫便是。”
“你觉得顾南封学识如何?为人如何?”寅肃说自己的真正意图,只是又问了她一句。
但现在知他如六兮,已有些明白他的想法,
“顾南封的人品自是无话可说,他封府的生意做的那么大,本是树大招风,但偏偏所有生意上的人,甚至竞争对手都对他极佩服与尊崇,而他底下的工人亦也是对他竖起大拇指,他们常说的便是跟着封少不怕没饭吃,都心甘情愿替他卖命。”
六兮夸了这些,怕寅肃不高兴,所以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无常,甚至是鼓励她说下去,她才继续,
“当年去宕阳赈灾,很多人以为他是为了仕途,或者为了莘妃,甚至是为了我,但这些并不是全部,他真实的目的是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是发自内心去给那的百姓送粮食。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他是善良的。”
寅肃听着她一口气说完这些,最终才说到
“让他给麒儿当太傅如何?”
寅肃不是突发奇想,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然而六兮却有些犹豫,顾南封越是面面俱到,越是说明此人心思深沉而缜密,他若是无害你之心自然是最好,但若有害人之心,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给麒儿找太傅并不急于一时,等你好了,亲自带他,况且你现在的状况不宜让任何人知道。”
不是她不相信顾南封,而是寅肃现在的状况,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不得不小心。
寅肃却说到
“麒儿从小就认识顾南封,对他有一定的信任感,而从之前发生的事上来看,顾南封对麒儿也是尽心尽力,有他带麒儿我很放心。”
寅肃没有说的另一个目的是,只有顾南封能保他们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