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下来,萧瑟秋风呼呼吹着。
肖颖裹紧外套,迎着冷风往家里赶。
晚秋时分,惠城的早晚温差极大,中午能穿一件长袖,早晚则得裹厚外套。
拐进小巷,她将手中的大篮子撂在门口,翻找书包找钥匙。
倏地,隔壁的门“咯吱!”开了。
只听得刘婶的嗓音略带着无奈,低低哀求:“阿芳,这十几块钱你可要省着点儿花。”
“知道了知道了。”刘小芳不耐烦道:“都说了几十遍了,你烦不烦啊?”
刘婶低声:“家里这大半个月幸好都有你三哥买伙食,不然俺哪能省下这么多。你爸说了,俺们身边不能啥都掏给你,总得留点儿钱应付病痛啥的。”
“就这么几个钱!至于吗?!”刘小芳轻哼:“别人家的父母亲给女儿买进口自行车,买进口手表,还买进口化妆品。这十几块钱还不够我吃几顿好的?你跟爸压根就不疼我!”
刘婶“哎哟哎哟”好几声,低声:“这话可不能让你爸听到。这些年供你读书上学,俺们偶尔十天半月也吃不上一口荤。你是爸妈的好宝贝,俺们不疼你疼谁?”
“别唠叨了,我得走了。”刘小芳道。
刘婶压低嗓音问:“阿芳,那个……那个上次你说的省里来的专家医生跟你咋样了?”
“别问。”刘小芳不耐烦道:“人家不是普通人,我总得慢慢来才行。”
刘婶叹气:“俺这些日子很想你,你得空就多回来。”
“知道了。”刘小芳提醒:“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不许你们去医院找我,知道不?”
“……知道。”刘婶诺诺应声。
刘小芳快步离开了,没瞧见隐在暗处角落的肖颖。
刘婶目送女儿拐出巷口,才低低叹气关门。
肖颖推开门,将篮子提进屋,将门关上。
屋里暗沉一片,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肖颖摸索拉开灯,将篮子提去厨房,将买来的食材一一归类收拾好。
这几天姑姑跑得实在太勤,她烦不胜烦,干脆在学校饭堂吃了晚饭,才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回来。
回来的路上,她在市场门口的杂货店买了好些干货。
老板娘见她买得多,还大方送了一个新篮子,让她能拧回来。
明天爸妈和博哥哥就能到家了,只是具体的到站时间还没法确定。
袁博让她照常上下课,别去车站等。
这几天学校忙着准备考试,她也不敢请假。
在学校的学习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格外珍惜,打算在最后一学期再次夺得榜首,给自己的学生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上辈子她最后一学年被迫辍学,时隔多年一直懊悔不已,藏在心头的遗憾究竟有多大,只有她夜深人静时分的泪水知晓。
她将蜂窝煤炉点燃,打开小阀门,然后盛了一大水壶的水放上去煮。
从热水壶里倒出水,发现只剩下一点点余温。
她没在意,大口大口喝下半碗。
随后,她背着书包去了主屋,拉开灯继续学习。
她正看书入神,倏地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了!
“小颖!小颖!快开门!”
额?!
——竟又是姑姑!
肖颖无力翻白眼,将钢笔搁下,斯里慢条走出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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