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也不年轻了,姑妈和姑丈都急得佷。前几年还有媒婆上门问东问西,现在没人问了,姑妈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男多女少,怕什么!”谭小梅扬了扬下巴,道:“你瞧咱们厂里,还有那头的氮肥厂,哪一家不都是男多女少?男人嘛,得宁缺毋滥。”
孟二福欲言又止,知晓劝不了她,干脆闭上嘴。
谭小梅扭过头问:“你给你们组长请假了吧?周五到周日,记得啊!”
“已经请了。”孟二福问:“你跟肖妹子确定时间了吧?她未婚夫能有顺风车给咱们没?”
谭小梅眸光微闪,低声将昨天中午肖颖找她的事讲给他听。
“什么?!”孟二福尴尬皱眉:“你……你咋能这么做?一早就约得好好的。再说,这是人家肖妹子要带你去赚钱,你连省城都没去过——”
“怕什么!”谭小梅没好气打断他,“她比咱们岁数还小,她能去省城混东西来卖,咱们自然也能。毛巾厂这边拿货,她都得靠咱们。我自个拿货自个卖,不用分她的份额,那不是更好吗?”
那天肖颖说过批发毛巾去省城卖,当时她立刻就心动了。
“你知不知道?肖妹子批发那些小裤衩给我和表姐卖——她中间赚了不少差价呢!我表姐的大姑姐给她一口气弄了十万件。十万啊!咱不说多的,一件她赚个一两毛,她就能赚一两万块!一两万块,有些人一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钱。”
孟二福为难低声:“话虽这么说,但人家肖妹子有销售的经验,对省城也熟悉。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落脚地都得去找。”
“不会就学啊!”谭小梅嘟嘴瞪着他,“咱这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开始打退堂鼓?人家肖妹子不也是慢慢摸索起来的?咱们能比她差?我的口才比她差?”
“不是这个问题。”孟二福焦急叹气:“只是咱们还没人家的经验多。肖妹子她的人睿智,有商业眼光,这点儿是咱们比不上的。”
“拉倒吧!”谭小梅气哼:“你就是没胆量!这还没开始呢!你就只会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孟二福俊脸微红,支吾:“咱们……可以有信心,但不能太自大。小梅,咱们对省城不熟悉,哪儿有啥,哪有能做生意,咱们根本一窍不通。”
他也曾年少轻狂,觉得自己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跟着朋友去南方进了一大批的录音带,乐颠颠踌躇满志往回赶,一路上脑海里都是自己很快就能出人头地的遐想,期盼从此发家致富,带着一大家子走上康庄大道。
谁知现实却残酷得很!
录音带是新颖玩意,好些人都不认得。有录音机的人家寥寥可数,却都舍不得掏钱买录音带。
他在冷风中扛了两个来月,最终在父母亲的骂声中收场,心灰意冷后,死心塌地来毛巾厂干活。
可人家肖妹子却很有办法,一经手就将剩下的录音带卖光了。
虽然收不回本钱,但想不到过了两三年还能收回一点儿小钱,总算不用再看到一堆录音带心里发堵。
爸妈收了钱后,也不再骂骂咧咧,叮嘱他好好工作,别再胡思乱想,还再一次强调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一定吸取教训下不为例。
不是爸妈看不起他,他也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录音带的教训还鲜血淋淋,一转身谭小梅就要拉他上省城批发毛巾——他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
“学就通了!”谭小梅气呼呼瞪他,绷着脸威胁:“不许你再说一些气馁的话,听着怪难受。咱们现在拿着最便宜的出厂价毛巾,又有省城那么大的市场,就该摆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来。少给我叽叽歪歪的!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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