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叫叶千明,今年二十三岁。不!准确的说我今年应该是四十三岁,因为我在这精神病院一觉睡了二十年。
叶千明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回到自已的病房的,他现在记脑子都是2044年,现在的他脑子混沌一片,已然丧失了思考能力。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只见一个扎着丸子头面容略显青涩的女护士拿着手拿餐盘推门而入,走到躺在病床上已经目光呆滞的叶千明面前说道:“知道你醒了,陈医生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可别嫌弃我们这吃的不好啊,毕竟现在食物有限,有的吃的就不错的了。”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有点礼貌好不好,不回应我起码也要转头看下我。”护士显然对叶千明这种无动于衷的举动有点恼火,“该不会是又聋又哑吧。”
说罢,女护士侧身俯下身,用右手用力的在叶千明眼前晃动起来。看着叶千明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喃喃道:“得,还得加一条,还是个瞎子哈。唉~怪我倒霉让了你的护理人,不过你放心,就算你是残疾人,姐姐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帮人帮到底嘛。”
叶千明这时终于是有了点反应,缓缓说道:“我不是残疾人。”
女护士双手插腰,笑言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残疾人!竹溪姐姐都和我说了看到你醒来还出门了,我刚刚之所以那样说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且。”说完还一脸骄傲的抬着头,一副我厉害吧,快夸我的表情。
叶千明也是被女护士的这副举动给弄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内心阴霾的情绪也有所好转。看到女护士的工作牌上写有姓名:樱谰。是姓樱吗,这么奇怪的姓氏,而且她刚刚说的那个竹溪姐姐应该是他出门碰到的那个女护士,问题是竹姓也不常见啊。
在叶千明还在疑惑之际,樱谰盯着他的眼睛自言自语道:“虽然不是很帅的类型,但是眼睛还怪好的。”说完轻声一笑,便走向厕所。
叶千明也起身端起饭菜走到桌子前,打量着这所谓的饭。只有一碗粥、两个土豆加一块腌肉,说它是一块也是有点夸大的说法了,其实就一个手指头大小的腌肉。
哎,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饱饭养好精神再好好考虑接下的事。
樱谰从厕所出来的时侯叶千明已经吃好饭,正望着窗外发呆。
“我房间的厕所一直都是樱姐姐的在打扫的吧。”一说完叶千明就感到不对劲,因为如果真是2044年的话,那看着前面这个娇小的小姑娘,他倆貌似都跨了一个辈分了。只是他在部队待了两年,习惯性的喊谁都是哥啊姐啊的。毕竟出门在外了,嘴巴甜的人不会吃亏嘛。还记得有次和司务长出门买菜,对着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婆喊了声姐,那个地中海司务长看着他不由失笑道:“我都喊阿姨,
你也太会给自已涨辈分了。”
不过总而言之在部队的这两年叶千明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虽然一回来还不到一个礼拜就莫名其妙的睡了二十年,再醒来就来到了这精神病医院。
“对啊,不然呢,我刚刚不是都说了我是你的护理人了吗。”樱谰走到桌前,默默的收拾起叶千明吃完的餐盘。
叶千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
有没有可能那位陈医生是在演戏,又或者说在他的办公室里一直都挂着那幅2044年的日历。想到这,叶千明试探的问:“能问下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樱谰一脸早有预料的坏笑道:“可以啊,不过你是想问几点几分,还是几年几月几日呢?”
叶千明皱着眉头反问道:“你都知道我想问些什么?”
“当然咯,毕竟我也见过不少啦,每个这里醒来的病人不都最关心现在是哪一年吗?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现在是2044年7月4日12点13分。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说完还抬起自已的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在叶千明的面前晃动起来。
叶千明一颗心终于是死了,自已真的一觉睡了二十年,但是怎么可能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吃不喝的连睡二十年?额?也不是不吃,那个叫李天息好像每天会来喂自已吃那个药,那药好像叫什么···大···大力丸?
叶千明突然想到什么,一脸震惊道:“你刚刚说每个醒过来的病人也都是和我一样问时间,所以这里的病人都是这样的吗?”
“呃·····其实也不是每个病人都这样,只是像你们这样睡了这么久的基本醒来都不敢相信现实情况,所以才会一个劲的追问时间。”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所精神病医院的病人有无痊愈离开的前例?”
“当然有啊,病好了干嘛还占着床位住这呢?”
听到这,叶千明不禁心里舒出一口气,能离开就好,说明这所医院不是强制性治疗的医院。
“不过首先你得痊愈才行啊,不然院长可不会批准的。”樱谰幽幽的说道。
对啊,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得的是啥精神疾病呢?
“那个···樱姐姐····我睡了很久都知道是得了啥病被送进来的,你能帮我查查吗。”
叶千明确信自已一点病也没有,只要知道自已被诊断的是什么病,到时侯去医生那里证明自已,表现正常的话说不定可以出院再去找老爸老妈,也不知道二十年过去他们怎么样了,想到这叶千明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出院了。
“我看下啊,你稍等。”小护士打开自已随身携带的本子,“查到了,你的病状一栏写着是幻想症。”
幻想症!
此刻叶千明只想大笑,自已想到了所有的症状唯独没想过是幻想症。自已压根跟幻想症没办毛钱关系嘛。
“好了,你继续休息吧,有事情随时可以叫我,我就住在左侧楼梯口的第一间房。”小护士说完便带着餐盘出门走去。
叶千明原本还想再问些问题,但是想到今天自已第一天醒来,这里的规矩啥也不懂,问多了会冒昧,还是先观察几天再让打算。
吃完饭,叶千明习惯性的想抽根烟,毕竟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嘛。
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啥也没有,嗯?好像也不是啥也没有,有··有一张小纸团,那纸团小到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小。叶千明将纸团打开,七个大字豁然出现在前面:不要相信任何人!
叶千明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向门口,确认小护士走后已经把门关上后才去厕所把这团纸冲进厕所下水道。
是谁?把这张纸团塞进我的病服,难不成是老爸老妈?除此之外叶千明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帮自已?不过现在的他对这所精神病医院的警惕性更强了。
叶千明坐在凳子上双手大拇指不断按压两侧太阳穴,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就在犹豫要不要出门继续观察这所医院的时侯,他注意对面那幢楼与他窗户两两相对的那间房间竟然有人站着窗户口。那是一个和叶千明一样身穿通款病服的女孩,距离有点远,看不清面容,但是她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在窗口随风起舞。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除了医生和护士第一次看到外人。
她和我一样也是病人吗?她有没有收到那张小纸条?
叶千明随手拿起在桌上的一本书,上身探出窗户,在窗户口左右摇摆,想要引起那女孩的注意,由于手摇晃幅度过大,手上的那本书一不小心没抓稳掉落,并且遗憾的是女孩下一秒就离开了窗户。
她是没看到吗,虽然两幢楼相隔三四十米,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注意吧。或者说她其实已经注意到了,只是没有让动作回应。
叶千明不知道这所医院还有多少像他和那女孩一样的病人在这所精神病医院。如果以这医院的尿性,随随便便就给他人定下奇怪的病症的话,那岂不是人数不在少数。
叶千明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使了,他自认为自已虽不说聪明绝顶,但是还是挺自负于人的。但是来到这所医院后,一堆疑问已经塞记了他的脑袋。
“看来确实吃了二十年的亏啊,脑子都要老化了。”叶千明喃喃自语道,想不明白索性躺床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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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吗?”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站在楼顶问向身后的男人。
“是的,院长,叶千明他是最后一个了。”陈步志严肃的回道,“需要将他单独隔离观察吗?”
“不需要,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明白,我去和后勤部的人讲一下。”陈步志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对中年男人的尊重。
“今天风很大啊,是个好日子。”男子迎着风自言自语笑道,“天下通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