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魏无羡紧紧抱着蓝湛,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灼热地滑过他的眼角。他紧紧咬着蓝湛抹额飘带的尾端,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只是默默地流泪,连晚餐也未曾入口,便在这无尽的悲伤中沉沉睡去。或许,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那个在父母面前从未流过一滴泪的他,竟会在蓝湛面前如此无助地哭泣。他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对蓝湛产生了如此深的依赖。
此时,魏无羡正斜倚在树干上,手中握着酒瓶,悠然自得地品着天子笑,突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何事如此喧哗?”树干上传来他略带慵懒的声音,门口的人皆是一惊。蓝思追连忙上前禀报:“魏前辈,有位公子前来求助,但泽芜君下午才回云深不知处,含光君今晨也已出门,先生又闭关修炼,无人安排,我便让他明日再来。”魏无羡闻言,微微一笑,道:“无妨,我随你们一通前去。”说着,他提起树干上的天子笑,纵身一跃,稳稳落地。
一行人匆匆赶往东城头,开始仔细询问那怪异之事。魏无羡并未参与询问,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倾听。他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保障这些小辈的安全,其余的,便交由他们自已历练吧。
那位大叔在众人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他们一家不久前才搬来彩衣镇,住在东城头。然而,从入住那夜起,府上便有一个奇怪的规矩:晚上不能出房门。若是有人不小心在子时出门出恭,第二日便会在府门前发现一瓶酒,上面还挂着那人的名字。
魏无羡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转头对蓝景仪道:“你去问问那边卖菜的老伯,这宅子可有什么古怪?”说完,他便继续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地喝着酒,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在意。
蓝思追则继续询问那位刘公子:“刘公子,你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刘公子思索了一阵,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家小厮昨夜似乎听到了歌唱声。”
“歌唱声?”魏无羡闻言,心中更加疑惑。大半夜的,有什么东西会跑到人家家里去唱歌呢?他转头看向刘公子,问道:“你可知道唱的是什么曲子?”
刘公子恭敬地答道:“不知。”虽然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但看到姑苏蓝氏子弟对他如此敬佩,便知他必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那歌声似乎有点像那些腌臜地方的艳曲。”
“艳曲?”魏无羡心中一惊。难道是这家人中有人去过那种地方?这时,蓝景仪回来了,他走到魏无羡身边,道:“魏前辈,那老伯未曾听说过这宅子有什么不妥之处。”顿了顿,他又说道:“这宅子的前任主人是突然决定搬家的,在他们搬家之前,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
魏无羡闻言,心中更加疑惑。他转头看向蓝思追,问道:“之前的主人是何人?”蓝思追答道:“是一户商户。可是有什么问题?”
魏无羡沉吟片刻,道:“走,咱们分头行动。我和思追去那地方查查之前那户商户可有人经常光顾;景仪,你带着他们去四处问问这附近可还有什么被我们忽略的细节。”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清冷又熟悉的声音:“要去哪查?”魏无羡一转身,差点被吓破胆。完了完了,他要带思追去那种地方,蓝湛不会知道了吧?他不会怪自已带坏思追吧?
蓝景仪正准备说话,却被魏无羡一把捂住嘴巴,对他摇了摇头。他强装镇定地说道:“不去哪,不去哪。”也不知道蓝湛是什么时侯到他身后的。哎!
蓝湛冷着脸对思追和景仪下了逐客令:“云深不知处,不可喧哗。”说完,他便转身看向魏无羡。
这时,蓝曦臣刚好回来。他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蓝湛淡淡地答道:“无事。”
蓝曦臣默默地走到魏无羡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惹着他了?”魏无羡无奈地点点头。
回到静室,蓝湛从地窖里提了两壶天子笑出来。他递给魏无羡一壶,自已则开了一壶,放在忘机琴旁。随后,他缓缓坐下,双手轻轻抚琴。一阵清澈婉转的琴音从指间流淌而出,然而魏无羡却从这琴音中听出了一丝委屈。
他将天子笑打开,向蓝湛举了举,然后仰头大饮。一壶天子笑很快便见了底。蓝湛见状,也喝了一些酒。不一会儿,他便醉倒在了琴上。
魏无羡看着醉倒的蓝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地将蓝湛安置在床榻之上,然后坐在窗台上,提起陈情笛,默默地吹起了那首只有他们二人知晓的曲子。他一会儿抬头看看弯月,一会儿低头看看床榻之上的蓝湛。此时的他,心中无比宁静和安和。
“魏公子。”蓝曦臣迎着月光走进静室,在魏无羡身旁站定。他扫了一眼床榻上醉酒的蓝湛,又看着魏无羡,说道:“日后,魏公子大可唤我一声兄长。”
蓝曦臣今日细细问了思追他们,才终于找到令蓝忘机如此失态的症结所在。以蓝忘机这性子,若他不说,这二人怕是到死都不会开口。
“还记得那日我在此院中对你说的话吗?”蓝曦臣突然问道。
魏无羡闻言,心中微微一震。他不知蓝曦臣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还是点了点头:“记得。”
“你可知忘机把你当作何人,才会如此?”蓝曦臣继续说道,“他向来是世家子弟之楷模,雅正端方、遗世独立。他那般作为,你可知他的心意?”
“心意?”魏无羡闻言大惊。原来他也……
“不止是因为你是他的毕生知已,更是他的命定之人。”蓝曦臣缓缓说道。
魏无羡顿时面颊通红,他抬手向蓝曦臣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泽芜君告知此事。”
蓝曦臣见状,微微一笑:“忘机是我弟弟,我自然盼望他得偿所愿。你日后可称呼我一声兄长了吧?”
魏无羡也不拘束,他笑着喊道:“兄长。”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真正的归属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他有了蓝湛、有了蓝曦臣、有了这些真正关心他的人。他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一定会携手共度风雨、共通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