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母亲和姐姐极力反对她和薛平贵的事情,宝钏还是执意不回头。她和平贵经常一起游玩:寺庙、名山、大河,平贵还带她策马、给她耍银枪,时而再朗诵几句本朝诗仙豪迈的诗词: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等等。那段时间宝钏觉得她简直像只小鸟那么自由快乐,她真是发自内心地爱上了薛平贵。
初秋时节,天高气爽、山间层林尽染,郊外的风景煞是喜人。
“宝钏,今日我带你去武家坡吧,认识一下我的朋友。”薛平贵和宝钏并骑踏马缓行,小莲的马跟在后面,她总跟在后面趁无人注意的时侯痴痴地看着薛平贵。而此时薛平贵转头微笑地看着宝钏。薛平贵没有父母,宝钏也想看看他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于是点了点头。
二人催马向武家坡而去。路上的尘土、武家坡的破败颓废在宝钏的眼里是另一种美丽,她从未见过这些。她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美景、宫殿、美食、绫罗。
“大哥、葛青、张伟,你们在吧?”昨晚平贵将今天要带宝钏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但没人应答。平贵引着宝钏走进窑洞,洞口太矮了,宝钏的头撞了一下,疼得她唉吆一声,头上的金簪应该是擦破了她的一点头皮。平贵赶紧将手举在她的头顶护着她进来了。
“大哥,你们在呀?怎么不说话?我带薛小姐来了。”宝钏借着日光终于看清了窑洞内有三个人,他们都盯着自已,但眼中似乎少有善意,更多的是不屑、好奇、还有惊艳。
“哎呀!这个小姑娘快过来坐在这。”张伟忽然过去将小莲拉到身边。“薛小姐,你真漂亮!比江姐姐还漂亮!”葛青也凑到宝钏身前,伸出粗糙的手小心地想抚摸宝钏的罗裙。“小青,老实待着!”葛大一声厉喝:“这还用你说嘛?薛小姐自然是比江小姐漂亮,更重要的是门第更高!”
薛平贵俊秀的脸庞瞬间有些发红,但他很快就说笑如常,“葛青,没事的。等二哥以后也给你买首饰、衣料啊。”他话刚说完,葛大就接过话,“是啊,等你嫁入高门,首饰衣料自然是想买就买。”
薛平贵终于有些挂不住脸了,宝钏见状忙道:“葛大哥,我大姐夫二姐夫都是入赘相府的,这也没什么的。”在那个时代,让一名赘婿其实是很没面子的,但若让一朝权相的赘婿自然也是风光无限的。
“哼,穷叫花子自然可让得赘婿,更何况是相爷家。但人不能没有良心!”葛大说完怒冲冲地摔门而去。宝钏重生后每每想到葛大说的这句话,心里总是暖暖的。葛大是个正直的人。
那次不愉快的见面没能改变宝钏的想法。王相和夫人见女儿与薛平贵打得火热,两人一商量决定让宝钏抛绣球招亲。
“爹、娘,我不答应,你们知道我的想法!”宝钏对着端坐在她绣楼中的爹娘和两位姐姐道。
“你若不愿意那就由我和你娘从官宦人家挑一个招入府中。”王爷真的很生气,他这些日子也回想了一下薛平贵小时侯在府中的情形,“那小子从小就文不成武不就的。他爹教他还有苏麟魏豹,可他的武艺连魏豹都不如更不用说和苏麟比了。他除了一张嘴什么本事都没有!”
“相爷,别生气,好好和孩子说!”老夫人最是溺爱孩子。“都是你惯的!”王相怒冲冲道。“怎么是我惯的?你没惯!”老夫人立刻声调高了八度,她向来是不怵王相的。
金钏赶紧站起来,语气柔和道:“爹娘别急。”她又转头对宝钏道:“三妹,听爹的。你若直接和薛公子成婚,那爹在朝中会被通僚笑话的。薛公子若能接住绣球,那别人只当是一段佳话,也可免去爹爹的难堪。你知道,爹爹是想将你许配给苏麟或魏豹的,这样我们相府可以亲上加亲,这样相府也不会因为没有男丁而日后受人欺负了。”
“是呀,三妹,魏豹对你一心一意的,你何不...”银钏还未说完,宝钏就抢白道:“魏家没好人!”气得银钏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宝钏终于答应抛绣球招亲了。消息一出,长安城都在议论这件事,凡是男性,不管是老叟还是少年,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街上乞丐、不管是本土人士还是番邦异客都跃跃欲试。
“龙哥,你赶紧给二弟去信,让他赶紧回来。还有一个半月宝钏就要抛绣球了。”相府东侧的金夙楼是金钏和苏龙的居所,此时夫妻二人正在叙话。苏龙面白身挺、文武双全,任龙威将军之职,是王相的乘龙快婿。苏家与王家是世交,他因极爱惜金钏才入赘相府。他的弟弟名叫苏麟,此时正在岳山书院读书,也是位文武双全之辈。
苏龙却微微皱眉,“夫人,岳父必想让三妹也是招婿入赘,可是我担心我担心我爹不通意二弟入赘。”他的父亲是兵部侍郎苏大人,也是高官,岂能两个儿子都入赘相府?!
“龙哥,别担心,若三妹真能嫁给二弟,我去和爹爹说,总之不让二弟入赘了。”金钏温柔道:“总得给苏家留一个顶门立户的人才呀!再说了,二弟是真喜欢宝钏的。”
苏龙点头。
此时,魏府内的薛琪在房里来回走了很久,因为魏豹告诉她:他要去抢王宝钏的绣球。她都快气炸了,但又无计可施,只能在这像头拉磨的驴一样转圈。
“有了。”忽然薛琪灵光一闪,魏豹天天和她一起吃住,总会有办法的。比如给他下点巴豆。可她又迟疑起来,若魏豹不能争得绣球,万一被哥哥夺得,那哥哥岂不是要入赘相府,那她也不是再没机会了。
“不会的,不会的,”薛琪自言自语道:“哥哥那两脚猫的功夫不可能夺得绣球。”薛琪和薛平贵一起长大,她可太了解他了,从不下苦功练武,都是一些花架子。要不也不会被喜欢小英姐的村头二牛打得头破血流了。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十月三十了,明天就是宝钏绣楼招亲的日子了。
“龙哥,二弟怎么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