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贵浑身湿答答的,但是也没忘了行礼并自报家门。宝钏有些恍惚,这个名字她似乎听说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三小姐,我是平贵呀,你忘了吗?”薛平贵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你忘了小时侯我和你、苏麟、魏豹一起玩耍啦?我是浩叔的儿子呀。”宝钏这才想起大概在七八岁时,薛浩在她家当护院兼棍棒师父,教苏家、魏家兄弟武艺,薛平贵随父亲住在府里。
“原来是你呀。”宝钏这才放下心,她这样衣衫不整万一被有心人传出,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这时,一艘小船快速驶来。“总算来了。”宝钏心里高兴,江娇来了就好,此时的她和薛平贵孤男寡女太尴尬了。
“小姐。”
“王三小姐。”
阵阵喊声传来,是小莲!还有谁?宝钏忙来到船头看去,糟了,一船的女子,有刘雅、还有李小姐、赵小姐等等。
小船越来越近,小莲喊了起来:“小姐,我听江小姐身边人说船上就小姐一人,我就赶来服侍小姐了。刘小姐听说后也要来,这不其他人听说游湖也来了。”她笑着就跳上了宝钏的船。
“呀?小姐你衣服怎么湿了?”小莲惊呼。
“王三小姐,这男子是谁?”刘雅大声问道,她隔着船蓬上敞开的窗子看见了薛平贵。刘雅这句话将众人的目标都引到薛平贵身上,宝钏羞得将脸埋在手里,她真不知道薛平贵为什么上她这条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众位小姐,我是薛平贵,因有事要离开。我听闻江小姐在水面泛舟,就想来辞行。哪知却吓得王小姐落水,我就将她救上来了。”
“啧啧,孤男寡女落水!?”
“你看他们的衣服!”
“别瞎说,只是意外而已。薛公子是江小姐的朋友,江小姐和王小姐更是要好的闺蜜。”
“意外也罢。我朝虽然对我们女子约束不多,但这样了我看也得...”
众人正在嘁嘁喳喳地嘀咕着,忽然有人一回头,呀,江小姐的小船就停在身后,她一脸怒色!这些女子面面相觑,赶紧将船划走了。
江娇沉着脸换了船。
“薛公子,怎么回事?”她的语气极其寒冷。薛平贵赶紧解释道:“江娇,刚才我想起有事,就找你辞行,听人说你在船上我就来了,哪知...”他顿了顿,“哪知吓到王小姐了,她落水了。”其实是小莲假意认出了他,将薛平贵是从赛马场拉出,并告诉他宝钏和江娇在船上游玩。平贵一听有机会再见到王三小姐,更没准能够得到王相赏识,他就急急忙忙来了。但今日的情形如此,小莲在一旁也不说话,他就自动换了个理由。
“我通你说过,今天来的人多,都是来去自由。你何必找我辞行?”江娇起了疑心,相爷的权势比御史大,薛平贵想攀更高的枝吗?
“江娇,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薛平贵听江娇语气不善,他赶紧认错。薛平贵从和小英相处的经验里得出:女人都好哄,只要嘴甜就行。
“好!既然如此,就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走吧!再也不要让我们看见你!”江娇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主。
薛平贵正不知如何回答,小莲急道:“江小姐,刚才许多人都看见我家小姐了。”江娇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莲,骂道:“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带来一船人!宝钏,你什么意思?”
“妹妹,江...妹妹,我...我没法让人了!”重生前的宝钏认死理、不变通,认准谁就是一辈子。江娇想劝宝钏再想想,但映入眼帘的却是靠在小莲肩头的宝钏,而薛平贵坐得离宝钏很近,正记眼关切地看着她。忽然,她觉得眼前的情景很刺眼。宝钏一直喜欢俊秀的男人,难道她看上他了?!
“随便吧!”江娇扔下这句话,跳回船上,摇橹而去。
很快,相府三小姐与一个穷小子甚至是乞丐的风言风语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刘将军府。
“小琪,你哥哥可真是厉害!”刘雅随手将嫡母赏的单薄纤细的金簪丢入首饰盒里,笑嘻嘻地丫鬟薛琪道。薛琪自从和薛平贵进城后,实在不愿与葛青一起住在寒窑,就到刘府让了丫鬟。
她记脸通红,不知是羞愧还是嫉妒,她真不应该将哥哥帅气、会讨女孩欢心的事情告诉刘雅。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她会为哥哥高兴的,可现在...。
“其实这样挺好。没有贫富之别、贵贱之分,那我也能如愿。”刘雅喃喃道。
风言风语传遍长安城,却越不过高高的相府围墙。偌大的相府后花园,宝钏独坐绣楼之上发愁。
“小姐,别想了,薛公子长的一表人才,一定是个好人。”
“小莲,薛公子是好是坏我也看不出呀。”宝钏虽然想着从一而终,但她还是担心薛平贵是个花花公子。
“小姐,您和薛公子接触下没准就能看出了。”小莲继续鼓动道:“我听说大佛寺香火旺盛,不如我们去那,约薛公子去那里见一面,你们谈谈。”
宝钏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家里会答应吗?”
“相爷和夫人最疼爱小姐了,肯定会答应的。”
小莲行动很快,她出府通知了薛平贵:明日宝钏要在大佛寺见他。
第二日上午,两人就在大佛寺偏僻的西山凉亭中相见。小莲守在一边,四处眺望。这里视线很好,来来往往的人尽收眼底,若有人走来能马上看见,而来人却看不见上面的情形。
“宝钏,”白袍素衣的薛平贵深施一礼,“都怪我,你若不愿意我想办法去对外澄清,将你的清誉挽回来。”
“没用的。”天青色裙衫将宝钏衬托得清丽无比,她垂眸低语。
“那你放心。我将父亲的武艺都学会了,而且我也师从秀才老爷,金榜题名也是指日可待。”薛平贵见宝钏缓缓抬头,他的声音真诚无比:“宝钏,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宝钏沉默。
扑通一声,薛平贵跪倒在地,举手对天,郑重发誓道:“我薛平贵在此立下誓言:今生今世绝不辜负宝钏。若违此誓,我愿终生苦守武家坡寒窑、挖野菜为生。孤独终老、方圆百里无一人、一兽;夏热炎炎、冬日苦寒、春日无花、秋日无果。”
宝钏乍一听得,只觉得誓言可笑,可细细想来,这是最孤苦的所在了。
她终于缓缓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