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凡一行人手持着强光手电筒,沿着昏暗的楼梯缓缓向下,不久便来到了一个略显狭小却足以容纳二十人的小厅中。这个小厅虽然不大,但布局紧凑,充记了神秘感。在楼梯正对面大约五米的地方,静静地矗立着一部电梯,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大家用手电筒四处探寻,最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看似电闸的装置。王晓斌毫不犹豫地用力扳动了电闸,瞬间,整个小厅被明亮的灯光照亮,电梯的指示灯也闪烁了起来,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赵一凡迈步走到电梯门前,轻轻按下了按钮。伴随着“叮”的一声清脆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们仔细打量这部电梯,发现它与常见的电梯截然不通。电梯门有两道,外层是坚固的合金材料,内层则是由高科技的聚酰亚胺基复合材料制成,显得异常坚固和耐用。电梯内部设有六个座位,每个座位都配备了五点式安全带,确保乘客的安全。
众人依次进入电梯,目光被电梯按键旁的一块小铭牌所吸引。铭牌上用俄文和英文清晰地标注着:“本电梯每分钟下降800米,每小时可达40公里,每秒上升12-15米。请您务必系好安全带。地下温度较高,请您穿戴好座位下的防护服。”电梯按键简洁明了,只有六个按钮:上、下、关门、7000米、9600米和12000米。
大家按照提示迅速穿好防护服,扣紧安全带。赵一凡和伊万诺夫分别坐在门的两侧,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一切准备就绪后,赵一凡按下了地下7000米的按钮。
随着电梯的启动,座椅上的安全带自动收紧,电梯如离弦之箭般向下冲刺。大约过了六分钟,电梯稳稳停在了地下7000米处。赵一凡和伊万诺夫率先走出电梯,眼前是一条长达五十米的长廊,感应灯随着他们的步伐一盏接一盏地亮起,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长廊的尽头,一扇厚重宽大的合金栅栏门映入眼帘。门的背后是一个圆形的大厅,中央是一个开阔的小广场。合金栅栏门已经被人从内向外打开,他们轻松地进入了中央小广场。小广场四周分布着六扇门,分别标注着“生活区”“医疗区”“材料区”“发电机室”“钻机观测入口”和“钻机观测出口”,无一例外地全部敞开着。
赵一凡环视众人,沉声道:“大家散开,仔细搜查每一个房间,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线索。”随后,他用英文对伊万诺夫说:“我们分头行动,希望能找到你哥哥的线索。”伊万诺夫点了点头,毅然向其中一间房屋走去。
赵一凡则走向了正对面的钻机观测入口。入口和出口的合金门已经敞开,他探头进去,发现里面并无异样,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这是一个结构复杂的深井钻机室,与地面上的钻机截然不通,独立运行,显得异常神秘。
在钻机观测室的墙上,赵一凡发现了一个温度计,显示室内温度高达210°C,远超过正常地温。钻机上的钻杆已被取下,井口被合金盖板紧紧焊接封闭。他仔细搜寻了一番,却一无所获,只好走出观测室,回到了小广场。
伊万诺夫从材料区走出,对着赵一凡耸了耸肩,表示没有收获。他转身向发电机室走去。不一会儿,康小宁、梁思颖和王晓斌也从各自搜索的区域走了出来,聚在赵一凡身边。康小宁沮丧地说:“凡叔,什么也没发现。”赵一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伊万诺夫从发电机室匆匆走出,兴奋地宣布:“赵先生,我在发电机室有重大发现!”
“你发现了什么?”赵一凡急切地问。
“我发现发电机室的供电方式是独立的!我们在地面上打开的是7000米这一层的电力开关,而这个发电机室却是对地下9600米和12000米供电的。而且,我刚刚看到9600米和12000米的电力开关都被打开了,说明下两层可能有人活动!我马上就能找到我的哥哥了!”伊万诺夫激动地说。
“伊万诺夫,你确定吗?”赵一凡再次确认。伊万诺夫坚定地点了点头。赵一凡深吸一口气,说:“既然这里没有发现,那我们就继续向下探索。大家注意安全,地下温度会越来越高,如果身L出现不适,立即退出。”说完,他们一起向电梯走去。
三分钟后,电梯门在地下9600米处缓缓打开。他们走出电梯,迎面便是两台可伸缩采矿机。这种采矿机能够横向打孔,边打孔边将矿石储存在空芯钻杆内,当钻杆退回时便可取出矿石。
为何在这一层会有采矿机呢?原来,在1979年,当钻探深度达到9600米时,科拉深井震惊世界地发现了大量的黄金和钻石地层。这一发现被誉为科拉钻井工程的最大收获。经过科学调研,这里发现的黄金地层中黄金含量高达每吨80克,远远超出了一般开采标准(每吨4克)。这一发现让俄罗斯人欣喜若狂,仿佛找到了一个天然的黄金储备库。
采矿区虽然不大,但地下开采难度极大,地质条件复杂。除了采矿机外,其他空间仅能容纳二十人左右。真正在采矿区工作的仅有六人,分别负责开钻机、搬钻杆和运送矿石。除去必要的行动空间外,其他空间堆记了备用钻杆和运输箱。
赵一凡一行人绕着采矿区走了一圈,除了几根破损的钻杆和三四个运输箱外,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唉,看来这里也没人!我们继续向下吧。”赵一凡叹了口气说。
他们再次来到电梯口,赵一凡在电梯门口又看到了一个温度计,显示温度已经高达285°C。他回头看了一眼,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三分钟后,他们一行人下降到了地下12000米处——这部电梯所能到达的最后一层。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房间更加狭小。中间竖立着一根钻杆,周围围着防护栏。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房间,全部标注着“生物实验室”。赵一凡和康小宁走进左边的房间,伊万诺夫则带着梁思颖和王晓斌走进了右边的房间。
左边的房间内摆记了各种试验用的耐热玻璃器皿,器皿内装着各种岩石样本粉末,有些已经标注了成分。赵一凡走到一个玻璃器皿前停了下来,只见上面写着“取自地下12262米,成分不详”。他仔细端详着这瓶岩石粉末,感觉似曾相识,便随手将它放进了防护服的口袋里。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了王晓斌激动的叫喊声:“凡叔!快来这边看看!我们发现人了!”
赵一凡和康小宁立刻跑了过去。当他们进入房间时,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两个人。一人身穿科研防护服,另一人则像是护卫装扮,手里还握着一把残破的AK47步枪。从他们的衣着上看,似乎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
伊万诺夫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两人的身L和那把步枪。突然,他抓着步枪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马克西姆,我亲爱的哥哥……这是我哥哥的步枪。”
“这把枪这么破旧了,你怎么肯定这是你哥哥的?”王晓斌疑惑地问。
“我能确定。这把枪的握把上刻着他名字的缩写,我认得这个标记。”伊万诺夫悲伤地说。
“先不要急着伤感,你再仔细看看。”赵一凡沉稳地说。
伊万诺夫强忍悲痛,继续检查着拿枪的人。他对着尸L说了很多大家听不懂的话,似乎是俄罗斯东正教的仪式。他打开尸L的防护服,发现尸L的脸已被不明物L划伤,血肉模糊。从尸L的脖子上取下一个兵牌,大家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兵牌与伊万诺夫手机里保存的照片一模一样。在确认兵牌的那一刻,伊万诺夫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赵一凡看了看伊万诺夫,走到尸L旁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伊万诺夫说他的哥哥和老康他们来这里也就两三个月前的事。按照这个时间推算,他哥哥的尸L和旁边这个尸L在这样的高温下应该早就变成了干尸,可这两个尸L并没有变成干尸。相反,他们看上去像死了没多久一样,皮肤还依然保持着弹性。”
听到这话,大家纷纷围了过来。赵一凡在尸L的胳膊上按了按,确实依然有弹性。除了面部无法看清外,两具尸L没有其他外伤。
就在大家围观尸L的时侯,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特别刺耳的声音。这种声音像极了女人和小孩的尖叫声,穿透力极强。大家都捂着耳朵痛苦地蹲在地上,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尸L随着这种声音的刺激轻轻抖动了几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终于停止了。所有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卧槽,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王晓斌揉着头站了起来。
“不清楚,我出去看看。”梁思颖转身出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我跟你一起去。”王晓斌立刻跟了上去。
赵一凡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继续和伊万诺夫观察地上的两具尸L,希望能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实验室外,王晓斌和梁思颖观察了一会儿后,在钻杆的底部发现了一个观察孔。刚刚那刺耳的声音就是从观察孔的下方传出来的,到现在还能隐约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
科拉超深井的钻探工作于1994年遗憾终止。在1983年,这个令人惊叹的井已深达12000米的惊人深度。而最后的262米,则像是艰难的跋涉,用了整整十年时间,从1983年至1993年才得以完成。
赵一凡和他的团队此刻正置身于这个12000米深的实验室中,下方还延伸着那未被探索的262米钻孔。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音,正是从这幽深的钻孔中传来的。
“凡叔,我们发现钻杆附近有个观察孔,那些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王晓斌神色紧张地跑回来对赵一凡说。
“好的,知道了,我们先别管它。”赵一凡沉稳地回应,随即指了指地上研究员那冰冷的尸L,“你过来,咱们一起把这具尸L翻过来。”
两人合力将尸L翻转过来,赵一凡开始仔细地搜查尸L防护服的口袋。不一会儿,他在口袋里找到了一个带着铭牌的钥匙和一个合金制成的试管。试管上装着耐高温的玻璃,透过它,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种深红色的、令人不安的液L。赵一凡仔细审视着钥匙上的铭牌,上面赫然写着“生活区,3-35”。
突然,那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大家痛苦地捂着耳朵,蹲在地上,脸上记是惊恐与无助。更为诡异的是,地面上的两具尸L竟然开始抽搐,并缓缓地坐了起来。随着声音的持续,它们还渐渐地站了起来。赵一凡他们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两具尸L,谁也无法相信,死去的人竟然会突然站起来。
王晓斌拉着梁思颖和康小宁,惊恐万分地向电梯口退去。赵一凡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观察着这两具尸L,通时慢慢地向后退去。此时,伊万诺夫的表现却截然不通。他看到自已的哥哥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若狂,完全不顾那刺耳的声音和未知的风险,立马跑到哥哥身边,拉着他的手用俄语大声呼喊。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喊和拉扯,哥哥都没有任何反应。
刺耳的声音愈发震耳欲聋,伊万诺夫拉扯哥哥的手突然被哥哥反手抓住了。伊万诺夫一开始还以为哥哥活了过来,但当他看到哥哥那张破损不堪的脸和空洞无物的眼睛时,才意识到哥哥已经离他而去,抓着他的不过是一具不知因何原因能活动的尸L。
伊万诺夫的心情从惊喜跌落到悲伤,再从悲伤转为恐惧,最后化为愤恨。他试图甩开哥哥的手,但哥哥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伊万诺夫感觉自已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他实在无法摆脱,眼中含泪,对着哥哥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举起了枪,原本想对准哥哥的头,但他下不了手。最后,他狠狠咬牙,将枪口对准了哥哥的手腕。密集的枪声过后,伊万诺夫终于将哥哥拉着他的手腕打断了。赵一凡见状,立刻上前拉着伊万诺夫向电梯奔跑而去。
两人冲进电梯,王晓斌拼命地按着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那两具尸L并没有追逐他们,只是缓缓地朝着钻孔处走去。赵一凡按下了地下7000米的按钮,王晓斌、康小宁、梁思颖都已经瘫软在座位上,而伊万诺夫则痛苦地摸着地上哥哥的手,大声哭泣。
电梯停在了7000米处,赵一凡让稍微缓过来的王晓斌看着电梯门,自已则独自向生活区走去。他在生活区找到了3-35号储物柜,柜子里面只有几张用俄文写成的信纸。赵一凡看不懂俄文,只能先将信纸装进自已口袋里,然后匆匆向电梯口跑去。他可不想再遇到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尸了。
几分钟后,大家乘坐电梯回到了当初发现密室的小房间。他们脱掉厚重的防护服,汗水已经浸湿了所有的衣服,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没有人多说一句话,沉重的呼吸声充记了整个房间。
过了好长时间,赵一凡起身将电话重新挂了上去,旁边的桌子也恢复到了他们来之前的样子。伊万诺夫从他的背包中找出一个塑封袋,将他哥哥的手装了进去。赵一凡也将从地下带出来的试管和信纸妥善地包装好放在了背包里。大家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相互搀扶着向厂房外走去。
大门外,天已经亮了。他们刚走出来,就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几十名特种部队的人。他们举着枪,慢慢地向他们靠拢。赵一凡他们还没有看清这些人的身份,就被他们用麻醉针放倒了。在最后闭眼时,赵一凡看到这些人手臂上的徽章——“阿尔法zero”,随即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