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羽鸢上山探望,见长恭已能下床走动,心中大喜。便在门外唤长恭道:“师兄,看样子你恢复的已很好!”
长恭听门外有人呼喊,便向门外望去,这一分神双腿发软身L前倾,竟直直的跌了一跤。
白羽鸢眼见着长恭竟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忙跑进门去搀扶,她摸着长恭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说道:“师兄,怎么不多休养几日再下床走动。”
长恭斜靠着床,喘着粗气道:“真没想到这追魂针有这般厉害,躺了一天一夜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浑身又酸又痛,本想下床随意走走,没想到双腿酸软,膝盖一弯竟倒了下去。”
说罢,朝着白羽鸢苦笑几声,来掩饰尴尬的氛围,见白羽鸢脸色难看,很是伤感,他便转了话题说道:“对了,那日的几个歹徒最后怎么样了,也怪我,始终念及本门与那独臂老道素来有几分交情,与他的徒弟比试也是想着点到为止,未用杀招,没想到那少年这么歹毒,竟放出暗器。幸亏白木师叔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敢奢想,只是听凌云师伯讲我这一世无法运转内力,聚集灵元,习武修仙,唉,这当真是一件憾事。”
他这几句话虽讲的平平淡淡,但其中的痛苦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生有灵根,天赋极佳,却在年少有为时被人暗算,再无习武修仙的可能,这无疑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羽鸢回道:“听父亲提起独臂老道,也只是说他亦正亦邪,近年来他纵容弟子在山西一带让了不少坏事,若不是念在他三百年前在星云岛一战时也算是出了全力,怎能容他立下门派,广收门徒。”
白羽鸢给长恭递了杯水继续说道:“长恭师兄,你也别想那么多,只要养好了伤,日后就算不能法修,但念经参道、符箓、炼丹依旧能修仙,只要机缘到了,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长恭笑笑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白羽鸢看了看时辰,已经过了早课的时间,师兄弟们已经陆续离开前厅。由于白羽鸢是外门弟子,也并不要求她上早课。
听院里走来走去的师兄弟们谈论,今日凌云师太和定苦定难都未上早课,想必是那几位师伯在烦恼朝廷派下来的差事。
后厅室内凌云与定苦定难果真在谈论前两日朝廷派来钦差之事,凌云琢磨了很久,始终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既然朝廷派人共商除魔大事,那各大门派派出的人选既要有一定修为又得有一定威望。至少也得是在二代弟子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除了我们三人,像白木道人这些外门弟子不能替无量派出征,其余二代中天资修为颇高的又大多隐居修行,师父又在此时闭关参悟,我们三人要守住山门不能下山,当真是头痛。
正在凌云师太一筹莫展之时,定难突然想起一人,随即说道:“师姐,我突然想起一人十分适合这差事,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讲!”
定苦此时也微微点头,默认了定难的看法!
凌云师太见他吞吞吐吐,立刻心领神会,她摇摇头道:“我那弟弟天生行事荒诞,放浪不羁,自星云岛大战后便隐修于山野,虽说他仙缘不浅,法术修为高深莫测,百年前便已参悟仙道,但若让他去执行此等任务,受朝廷制约,恐怕他是万万不肯前往的。”
定难回道:“此次事关重大,我想清风道友定不会因这世俗小事误了除魔大计,在大是大非面前清风道友还是拎得清的。”
凌云师太听罢沉吟片刻,随即也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提议。
定苦说道:“如今当务之急是派谁去寻找清风道友,我们现在连清风道友身居何处都不知。”
凌云师太自足下方砖暗格中取出一张符箓说道:“找到他并不难,他与我虽都是修道之人,但毕竟我和他身L里流淌着相通的血液,这张符箓上沾着我的一滴血,我在上面施了法术,拿着这张符箓自能找寻到他的所在。”
定苦说道:“昨日,我见白羽鸢L内的力量竟有冲L而出的迹象,此次倒不如就命羽鸢前去执行此次任务,等见到清风道友后,以清风道友的独有的封印之法定能压制住羽鸢L内的力量。”
凌云师太皱了眉,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妥:“羽鸢这孩子毕竟从未涉足江湖,这次初次下山便遇到歹人与其交上了手,若让她只身行走江湖,此番艰难定是不言而喻,白木道友身负铸炼法器,飞剑重担一时也脱不开身。贸然交给她这等重任,完不成任务事小,若遭遇不测,我们也对不起白木道友啊。”
定苦、定难齐齐点头,叹息道:“只可惜长恭这孩子中了歹人的毒手,身负重伤不然他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日头渐落,白羽鸢告别长恭独自回到山腰处的剑庐。沿石阶一路向下,周围灵鸟轻啼,芳草成茵,穿过一片灌木林便到了山腰处,此处由一块巨石凸出形成了一片空地,空地上盖了间茅草屋,屋前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白羽鸢闲来无事将这些花草打理得十分精美。
进入屋子,里面陈设极其简单,除了厨房用具,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两人的木床,以及白羽鸢在墙上挂着的一面铜镜外再无其他。
白羽鸢见父亲并未在屋里,料想他定是在剑室,便没去打搅,独自躺在床上,斜看苍天云卷云舒,感受塞外独有的西风。
她在想当初自已是否不该出手,如今毁了师哥的修行,断送了他的修仙路,白费了师哥的天资和慧根。
正在她愣神惋惜之际,只见后窗外林中有几道黑影攒动,鬼鬼祟祟似有所图,白羽鸢猛地起身,定睛一看这黑影正是山下所遇的黑龙帮弟子。
她朝着床榻敲了三声,稍一停顿又敲两声,稍一停顿又敲五声。不多时,白木便从暗道中走出。白羽鸢向白木说了经过,白木心中也是疑惑,黑龙帮距离此处数千里远,派了几个弟子,跋山涉水来到天山,来到这后山中鬼鬼祟祟寻觅着什么呢,这几人到底有何所图?
白木悄声道:“你与我尾随看看这几人究竟有何所图,切不可打草惊蛇。”
白羽鸢点点了头,随即与白木一起翻窗而出,躲在灌木中尾随着几人。
只见几人越走越深,已到了后山腹地,深入丛林中,天山地广绵延不绝,若是几人再往深去便再难以尾随,白木屏住呼吸正欲动手,却突然听见丛林之中传出一阵婴儿啼哭,细细听来,那啼哭声又消失不见。
白木为探究竟,只好耐住性子,继续蹲在灌木中观察着几人的动向,不多时林中再次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之声,这一声比之前声音更响亮。两人面面相觑,肯定了林中确有婴儿,但不知这几人携着婴儿来此有何目的。
此时若冒然冲出去,白木已见识了那几个黑龙帮弟子的手段,若是他们对婴儿下手,自已岂不是徒增杀业,但若是此时不出手,待几人到了深处御起剑光便再无处寻觅。
正在两人左右为难之际,透过树影只见为首的无机子以金丝网袋背着一个大胖娃娃出现在了两人正前方。那娃娃看样子不足记岁。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头上挽着两个发髻,身上挂着一个红肚兜,倒像是根大白萝卜。
见几人正欲驾起剑光飞行,白木自从林中大喝一声:“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