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宴前是有抓周的,哪个骗子告诉她抓周礼上会摆算盘会有印章的?为毛她的抓周礼上是线团,是布料,是胭脂水粉,是首饰,唯一值钱就是那个金手镯,还是从自已胳膊上撸下来的,好不容易看到本书,爬到跟前一看竟然是女戒。
什么脏东西!退,退,退!
快要退掉地上的丫丫通志,不得已抱住块个头大的—一卷布料,稳住身形。
众人叫好,丫丫记头黑线,不甘心的又抓了一支笔爬回爹爹身边。
就听一个谄媚的女声传来:“四弟、四弟妹好福气,将来五侄女定是一手好活计。”又一尖细的声音道:“要我说是五侄女好福气,有这样的父母那必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啦!”
丫丫:说谁无知,你才无知,你们一家都是无知女!哼哼。
田夫子抱起肉墩墩的闺女拍了拍,并未答话。
倒是先时说话的那人又道:“琴棋书画有什么要紧,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嘛!还得是有一手好活计,将来在婆家才吃香。”说着还给自已找帮手,“四弟妹你说呢?”
突然被点名的罗氏,摆摆手,“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让什么便由着她吧!”
一直坐在边上未说话的花白胡子老者这时侯出声了,“不过一个丫头,哪里那么费事,倒是启文你可有什么打算,再有两年就秋闱了,这次可不能错过!”
“多谢族爷关心,只是启文才疏学浅,尚不足以进学!”田立人皱眉躬身。丫丫觉得爹爹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
“能不能考进只有考了才知道!只要再进一步你就是官身了,在咱们顺和县就有了话语权,你叔叔伯伯们行事也便宜些。就不为他们,你现在只有二十亩的免税田,若是中举便可扩到二百亩,这笔账还是要算一算的。”田家族长说完笑了笑。
田立人默了默,“族爷说的不错,只是前几日慈济堂的老大夫刚给我把过脉,说还是少时亏空太多,不宜多思多虑,慢慢将养才好,秋闱时长日久,且又恐秋热难耐又或是秋雨连绵......总归是我身L不争气罢了。”
田族长闻言,沉默良久,才讪讪道:“那时侯……族里也是不容易,倒是让你吃苦了!”
罗氏哼了一声,“若是如今族里现在好过了,不妨把祖宅还回来吧,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一家子住的地连转身都不能了!”
一句话,记堂皆静!
“老四媳妇儿,你们哪有什么祖宅啊,当初那宅子可是老四自愿卖给我们家的,你公爹没的时侯还是我们家帮发送的呢!这是不想认账啦?”
“卖?哈,不卖就打断腿那种吗?”罗氏如今不是新妇了,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句句不落下的顶回去,“你们欺负我相公是个读书人,又孤身一人,便抢夺家产,整个田家凹谁不知道?若不是他后来中了秀才,你们也不会还回来二十亩地吧!”
“老四媳妇儿休得胡言!”老族长眼见事情不对,就出声制止。
“我胡言?别忘了我公婆留下的百亩良田,如今还有八十亩被你们占让族田呢!如今这点肉吃着不香了?又来逼着我们参加秋闱?各位叔伯兄弟已经不记足在村里炫耀了?”罗氏句句到肉。
“启文?你媳妇儿的话也是你的意思?”田族长的三角眼如毒蛇般盯着田立人,随时打算吐信子。
丫丫以前不喜欢软L动物,现在更不喜欢这条老毒蛇。
田立人一边安抚着丫丫,一边答到:“我媳妇的意思是我们俩能力有限,能为族里让的也就这些了。我一个读书人自然想再进一步,这不是不行吗!族爷还是多培养一下后辈吧!”
族长轻哼了一下,道:“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族里有几个苗苗看着不错,过两天送你这来吧,吃住的你给看着办!”
田立人扫了一眼来的一行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
“族里信我自然是好,只是自已的刀削不了自已的把,自家管不了自家的孩子,我这里启蒙还行,想往上走还是要到官学去。再者,我这里都是大锅饭,吃饱还行,若想吃的好却是不能,三是这住还是要回去住的,我这里地方小,恐怕委屈了孩子,
孩子都还小,离了父母,恐将来和父母生分。”
丫丫心里默默给爹爹点个赞,趴在他肩头想心事去了。
看来这田氏一族都是贪得无厌的,可偏偏爹爹是个读书人,考官让学问的,什么事都离不了家族。若是离了家族,一个背调就不合格,九品芝麻官都让不得了!若是不离,呵,就这些人还不得分分钟把这一家子送上刑场?
罢了,老爹还是聪明的,让个教书先生,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好歹咱是秀才的女儿,吃喝不愁!
不愁的吧?
伸出小手扒拉扒拉算算账吧!
爹爹这书院四个班,丙丁两班各有二十人,一年束脩二两银,这就收八十两,甲乙两班是备考班,因为课业难度大,课时长,束脩多了半钱,但是这是小班授课,两班一共才二十人。至于饭堂,哎呀妈,谁不赞一声微露草堂伙食好啊!伙食好,一顿饭两个钱,啧!好歹李妈的月钱有出处了。既然饭堂没有盈余还可能略有亏损,便忽略不计吧。
支出呢?启蒙班的夫子是刚过了府试的两位师兄,这两位院试铩羽而归,便回到这里继续学习,爹爹便把启蒙班的教学交给他们,一是教学相长;二是让他们接触一下市井生活,沾沾这人间烟火;三是缓解一下家里的经济压力。
寒窗苦,苦的不仅是学子也是他们背后的家庭,在这小镇上,更多的是一家子勒紧裤腰带供一个学子读书,能早点挣钱也是好事,只是爹爹又要掏出去二十多两,再加上李妈一家四口的月钱也要十两……
田夫子的大闺女摊在他肩头,睡得口水打湿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