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不由得眯起双眼。
他发现自已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周围的白墙和消毒水的气味告诉他这是学校的医务室。
床边坐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背对着他。
陈默轻咳一声，那人立刻转过身来，是个大叔模样的成熟男人。
"你醒了。"
中年大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眼神中透着关切。
陈默盯着眼前的陌生人，皱起眉头。
"你是谁？"
大叔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我就是你的高数老师啊，陈默。"
陈默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不可能，高数老师明明是个年轻人。"
大叔叹了口气，摇摇头。
"那只是幻梦的障眼法罢了。你被张雨欣蛊惑了，其实我的模样一直没变。"
陈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用了易容术？"
大叔无奈地耸耸肩。
"我说了，这是幻梦的障眼法。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实的我。"
陈默紧紧抓住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那张雨欣呢？她去哪了？"
大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祂】制造出来的幻象。"
陈默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扶住额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叔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先喝点水吧，我慢慢告诉你。"
陈默没有怀疑，接过瓶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清凉的液L滑过喉咙，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大叔在床边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你还记得自已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陈默闭上眼，努力回想。
"我记得...我戴上了那个徽章，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大叔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没错，那个徽章是我的宝贝，也是唤醒你的关键。"
陈默低头看向胸前，那枚徽章依旧别在那里。
"你们组织...是让什么的？"
大叔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深邃。
"我们是守夜人，专门对抗【祂】这样的存在。"
陈默皱起眉头，追问道。
"【祂】到底是什么？"
大叔站起身，走到窗边。
"【祂】即为幻梦。是一种超越人类认知的存在，以人类的意识为食。"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陈默。
"若是没有我，你估计很快就陷进去了。"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那我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大叔摇摇头，语气变得柔和。
"也不完全是。"
陈默低下头，喃喃自语。
"所以我经历的这一切算是幻想？"
大叔走回床边，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张雨欣可能是你潜意识里某个人的投影，也可能是【祂】完全虚构出来的角色。
你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祂】安排好的剧情，即为幻梦空间。
这里面的旅程，不为真，也不为假。"
陈默抬起头，眼中充记困惑。
"那我该怎么分辨真实世界和幻梦空间？"
大叔指了指陈默胸前的徽章。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守夜人的使命就是帮助像你这样的人脱离【祂】的控制，"
他顿了顿，“以及帮助你们活下去。”
陈默摸着徽章，若有所思。
"所以...我现在已经安全了？"
大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这只是开始。【祂】不会轻易放弃自已的猎物。"
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跟我来吧，是时侯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世界了。"
陈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床跟了上去。
走出医务室，陈默惊讶地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
"其他人呢？"
大叔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现在是凌晨三点，正常人都在睡觉。"
陈默跟在后面，环顾四周。
"可是...我记得我是在下午醒来的。"
大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默。
"时间在【祂】的领域里是没有意义的。你可能感觉只过了几个小时，实际上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叔。
他并不担心家人的忧虑，因为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跟父母联系了，但是……
"那我的课程...我的通学们..."
大叔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都已经结束了。你已经错过了整整一周的课程。"
陈默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
"这...这怎么可能..."
大叔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语气坚定。
"别担心，我们会帮你处理好这些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尽快适应现实世界。"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大叔转身继续往前走。
"去见见其他的守夜人。你需要了解更多关于【祂】的信息。"
两人走出教学楼，来到空旷的操场上。
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
大叔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了吗？"
陈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点点头。
"看到了，怎么了？"
大叔的声音变得低沉。
"那不是星星，是【祂】的眼睛。"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你是说...【祂】一直在监视我们？"
冷风卷起陈默额前的碎发，操场上的尘土飞扬。
他望着那颗异常明亮的星，心脏剧烈跳动。
大叔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入他的神经。
「那不是星星，是【祂】的眼睛。」
陈默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
他感觉自已就像一只被毒蛇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逃。
大叔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陈默。
“害怕了？”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
大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走向教学楼，陈默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教学楼里一片漆黑，只有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寂静的环境让陈默感到更加不安。
他加快脚步，跟上大叔。
“我们要去哪？”
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
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大叔停下脚步，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陈默并没有询问他为何有学校的钥匙，这对他来说是无意义的问题。
办公室里很昏暗，只有一盏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线。
大叔走进办公室，陈默也跟着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摆放着几张办公桌，桌子上堆记了文件。
大叔走到一张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坐。”
陈默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大叔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翘起二郎腿。
“你有很多疑问。”
陈默点点头。
“我该怎么称呼你？”
“孙昊。”
“在幻梦空间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孙昊吐出一口烟雾，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在【祂】的领域里，我们不能直呼【祂】的名字，也不能直接提供帮助。”
“否则会被【祂】察觉，然后抹杀。”
陈默眉头紧锁。
“只能旁敲侧击？”
孙昊点点头。
“你很聪明，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幻梦空间的异常。”
陈默回忆起在幻梦空间里经历的一切。
高数老师的出现，课堂和通学的诡异，时间错乱的感觉……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感觉时间错乱，人物行为逻辑不通……”
孙昊弹了弹烟灰，打了个响指。
“没错，那些都是【祂】设下的陷阱。
【祂】会利用你的记忆和潜意识，创造一个虚假的世界。
让你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其中不合理之处。
在幻梦空间中，自我怀疑为大忌。”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
“那我怎么挣脱出来的？”
孙昊看着他，眼神深邃。
“你并没有自已破局。”
陈默一愣。
“什么意思？”
孙昊掐灭了烟头。
“我正好途经此处，感应到了【祂】的存在。
然后帮你摆脱了幻梦空间。”
陈默沉默了片刻。
“那枚徽章是什么？”
孙昊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相通的徽章，放在桌子上。
“破妄。”
“它可以帮你破除一次幻梦空间。”（实际上是E-到D-的小型梦侵，详见后文。）
陈默拿起徽章，仔细端详。
徽章的材质很特殊，入手冰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而自已胸上的那枚已经黯然失色。
“破妄……”
陈默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孙昊解释道：“像破妄这类对抗幻梦的东西，我们称之为天赐。”
“只有摆脱幻梦，才能获得‘意’。
‘意’能兑换天赐物。”
陈默的目光落在孙昊身上。
“意？”
孙昊解开风衣，露出里面刻着数字“八”的胸腔。
“我拥有八个意。”
陈默指着孙昊身上的数字，追问：
“为什么我没有？”
孙昊冷笑一声。
“我帮你摆脱了幻梦空间，意自然而然归我所有。”
他一把夺过陈默手中的徽章。
“没有人会无偿帮你。”
“你应该好好谢谢我。”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他原本以为自已找到了希望，却没想到是另一个深渊。
“意……在哪里可以兑换天赐物？”
孙昊重新穿上风衣，遮住了身上的数字。
“下次你能活下来，我就告诉你。”
他站起身，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