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目,一个每天都在胡思乱想怎么才能搞到钱的北漂女。
毕竟这个破班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一早,心机女通事又在刷存在感,故意在我们两人的桌子下竖起一块挡板。一伸腿,我的脚不小心抵到挡板上,心机女便故意将挡板再使劲儿用脚往前踢了踢。
“小苏,有妨碍你么?我可是把挡板放在咱俩正中间了呢。”心机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她看似礼貌,实际是说她也没有占我的空间,让我的脚离挡板远一些。
我只能蜷缩起腿来,时间久了腿酸的不行,没办法,我开始斜坐在桌子一角,腿好不容易可以微微伸开了。这样坐久了只会让脊椎歪斜,我的颈椎病恐怕又要恶化。我知道,可是没办法。
通事的软暴力、领导的PUA、薪水的少之又少,悲催的牛马生活并没有打倒我的斗志,反而成为我努力搞钱的动力。我憋着一股劲儿,到处找副业、干兼职,账户上每多一分钱,都是我跟这操蛋生活say
goodbye的底气。
打小我就习惯了靠自已。我爹是个瞎子,给别人算命为生。因为看不见,所以他给我起名为“苏目”,意思是老苏家的眼睛,可以替他来看看这个世界。我娘在我3岁那年就跑了。也不怨她,穷乡僻壤,爹算命也挣不来几个钱。乡里乡亲的,很多时侯,乡亲们就给包烟,送提香蕉或是三五个苹果,我爹也就乐颠乐颠的给人算上一卦。
从小我就耳濡目染,跟着爹看卦总是说的头头是道。爹有意把我往算卦上培养,可惜咱那都90年代了,谁还搞封建残余那一套啊,慢慢的,大家出去打工的越来越多,留守在村里的老人们也都相继离世。来求个卦问个事的人也越来越少,我爹,就在这日复一日中更加老去了。
15岁那年,爹也走了。那天,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总想跟我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爹,你口渴吗?想不想喝水?”
我看着他那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样子,急的难受。
他着急的闭上了眼睛。
“那是想干啥呢,你比划我看看”。我盯着父亲的指尖,只见他艰难地抬起一根手指,往左斜方点了点,又重重的落下了。
我看了看左斜方,破旧的墙面上贴着十几年前的旧报纸。因为常年在屋子里供香,报纸都被熏得发黄,挂着一层厚厚的黑灰。紧靠着墙的,是一张老桌子。我也说不上来这桌子的年头,听我爹说,这是我奶奶家传下来的,奶奶家是个大地主,老一辈藏了不少好东西,可惜当年斗地主,早就被村里人该分的分,该拿的拿了。
老桌子上,供奉的是泰山娘娘。一尊小小的圣像,也就我一半的胳膊肘这么大,不知道爹为什么总跟宝贝一样的供奉着,圣像外面镀着一层金漆,我爹小的时侯哄我,说这是金疙瘩,让我千万不要乱碰。
难不成爹还惦记着这尊泰山娘娘像?
我小心翼翼的端起来,拿到我爹面前。爹欣慰地扯起了嘴角,嘴角的皱纹也挤在了一起,他笑了。
随后,他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我,就永远的去了。
那天,风很大,冷风吹得本就摇摇晃晃的木门吱吱呀呀的响着,吹得我头痛欲裂,连眼泪都一行一行,风干在了脸上。
我爹也走了,从此我就是孤身一人,在这人世间了。
抱着那尊泰山娘娘,我从白天坐到黑夜,直到沉沉的睡去……
我知道,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我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肩膀,没有任何可以后退的退路,只能一往无前,一直往前走。
靠着假期打工,周末出去干活,还有平日里种菜养鸡的微薄收入,我终于读完了初中、高中,考入了心仪的大学。毕业那一天,所有的通学都在欢闹雀跃,只有我在看教室后面的中国地图。
太大了,中国太大了。而我,一个孤儿,又能何以为家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来了北京。
北京,是所有失意人的自留地。
天大地大,总能给我留一口饭吃吧。
不是有一句话说么,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