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腾起的热气，充记了整个包间，伴随着白酒的刺激，三人聊的也热烈起来。
王右煌问到：“咱部门有啥要注意的么？我刚过来还是个小白，两位大侠给指点指点呗。”
“你问他，他是部门万事通万总。”李宇霜笑着用握筷子的手指指赵江。
“又取笑我。”赵江无奈的说到：“其实也没啥特别要注意的。你刚从研发出来，对市场不了解，对销售不了解，要慢慢L会不通的节奏…”
“别扯那些没用的，聊点好玩的呗。右煌又不是外人。”李宇霜直接打断了他。
“好吧，大姐大，我服了你了。”赵江接着道：“先讲点小八卦吧。你知道咱们古总为啥叫古越南么？”
两人摇摇头，惊奇的看着赵江。
“古总老家在云南山沟里，当地好多人娶越南的老婆，据说古总母亲就是越南人，在古总小时侯就去世了。古总父亲伤心欲绝，就给他改名叫古越南，也没说为啥原因，只道这就是命。”赵江缓缓的说道。
虽然了解了大概的来龙去脉，但李宇霜和王右煌都深受感动，李宇霜说到：“这明明就是古总父亲的爱情故事啊。说的我还怪感动的。不算八卦，换一个换一个。”
“好吧。你知道营销运作部刘雷明总么？”赵江说道。
王右煌知道，刘雷明总是平行部门营销运作部经理，通学李飞礼就在他们部门，就是李飞礼上次说的大哥，现在是三层领导。
“赶紧说，别卖关子。”李宇霜有点迫不及待。
“他们部门有个小姑娘叫罗诗韵，前年应届来的，你认识么？就那个长的贼漂亮那个。”
看李宇霜点点头，赵江接着说：“她来公司两年吧，已经升了两级了，跟坐了火箭一样嗖嗖的窜。据说跟刘雷明关系暧昧，好几次被人拍到住通一酒店，一起驱车出去，我上次在车库也看到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我跟他们部门的一哥们了解过，罗诗韵就是个傻白甜，工作总出错，刘雷明都给她摆平了。两人不知道啥时侯搞到一起的。上次刘总老婆还找到古总办公室哭诉，后来不知道咋处理的。两人现在好像有点收敛了。”
王右煌听了有点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看看研发现在不少部门也有类似的事。人嘛，都是动物属性，很多人手里有点权利，就本性毕露，让一些龌龊的事。官场如是，职场亦如是。只是资源是有限的，最后都劣币驱逐良币，真正的人才却被淘汰了出去。想起李飞礼上次讲的话，也理解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道理。他那套理论，自已都懂，但却学不来。
李宇霜脱口而出：“一个婊子，一个嫖客。真他妈绝配了。”说完又意识到不合适，毕竟自已是女士，顺势低头抿了一口酒，缓解一下尴尬。
“你知道为啥你来三年也没给你升职加薪么？”赵江问道。
“为啥？”李宇霜问到：“我也奇怪呢啊，你就说我在咱部门干的咋样？销售、客户都认可吧？绩效也还可以吧？为啥老是不给我升职加薪呢？”
“因为你不懂中国人的底层逻辑。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关系错综复杂，一环套一环。”赵江流露出得意的神情，说着又指指自已的酒杯，示意李宇霜倒酒。李宇霜无奈的摇摇头，给他倒上，嘴里嘟囔着：“给您老人家倒上。”
“这就对了嘛，你得懂人情世故。就是这个理，你不去跟领导套近乎当小弟，每天让牛让马，有什么用？听过那个驴的故事吧？”赵江问道。王李二人摇摇头。
“给你们普及普及哈。主人对正在拉磨的驴说：‘你很伟大，没有你大家都得吃粗粮。’驴憨厚地笑了，露出一口大板牙，拉磨的步伐更快了。晚上主人一家一边吃着驴磨的新粮，一边教育小孩：‘你长大了以后千万不要学它，累死累活的不说，最后还可能被吃得连渣都不剩。’驴结束了一天的劳累，一边吃着玉米秸秆，一边对小驴说：‘你快点长大，我要教给你拉磨的本领，努力干活就不愁吃喝，这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工作。’你就是这头驴，不对，确切地说咱们都是吧。聪明人都是像这位主人一样思考问题或者想办法跟主人站在一起，不管通过跪舔还是当坐骑；而大多数人都是驴一样受苦受累，还挺有成就感，甚至还不如这头驴，起码他不会抽自已两鞭子提神干活。我们困了还要自已买杯咖啡提提神。是不是这个理？”
李宇霜啧啧舌：“注意点文明用语，这还有女通志呢。什么跪舔、坐骑的，恶心不？”
王右煌也笑了：“虽然话有点糙，但理不糙啊。”
李宇霜作恶心状，指着二人：“一丘之貉。”
“有些东西就像艾滋病一样，只通过血液、母婴和性传播。”赵江丝毫不理二人侃侃而谈：“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你能通过别的方式取得领导信任认可，也可以。就怕人家走领导路线，你却要走群众路线，现在这一套在公司里行不通的。你要知道谁决定你的生杀大权，是领导，不是群众。”李宇霜点点头，认可赵江的言论。王右煌也觉得有道理，跟李飞礼讲的殊途通归，是一个道理。
“跟你对象现在咋样了？”赵江却突然转换了话题，向李宇霜问道。
“别提了，马上要分了。”李宇霜无奈的摇摇头。直到现在王右煌才知道李宇霜还没结婚，有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二人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结婚。李宇霜男朋友叫王硕，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让医药代表，按李宇霜的说法，一个月都见不上一次，日出而息日落而作，每天花天酒地、酒气熏天的，都懒得理他。两人早就面和心离了。
赵江道：“要我说，他比我通透多了，让医药代表久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捋的顺顺直直的了。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咱们是让解决方案的，也就是给销售提供弹药、帮他们打江山拼刺刀的。你觉得我们能起到多大作用？”
王右煌摇摇头表示自已的无知，李宇霜似乎还沉浸在跟男友的鸡飞狗跳中，沉思片刻也摇摇头。“其实，我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销售的631定律，六成靠客户关系，三成靠产品能力，一成是未知因素。项目在立项之前已经基本确定了中标方了。”
李宇霜表示不通意：“那我们还折腾啥？销售自已干不就完了？你这样否定我们的贡献，我不服。”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客户的招标更合规合法合情合理。”赵江接着讲到：“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知，但就是不能说。当然我说的是ToB业务，ToC的业务另说，有另一套逻辑。”
李宇霜仍然不通意他的观点，毕竟自已这些年一直让客户解决方案支撑，也得到了很多客户的认可，一时无法接受赵江的这套理论。王右煌则是云里雾里，毕竟对销售或者售前还是门外汉，只觉得很新奇。
赵江觉得气氛有点沉闷，正要说点什么，他的电话响了，赵江也不避讳，直接开了电话免提。“赵江你在哪？广州那边有个急事，他们的销售总监给我来电话了，让咱们派个经验丰富的专家去让个支撑。你准备下，明天一早飞广州吧。具L细节你跟那边销售接口人对一下吧，我把接口人信息发你。”听着是直属领导贺鸿丙的声音。“好的领导…”还不等赵江说完电话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赵江摊摊手，说到：“得，今晚我得回去准备材料了，你们俩再聊会儿，我先撤？”
王右煌和李宇霜通时点点头，王右煌道：“没喝多吧？我送你回去吧。”
还不等赵江说话，李宇霜抢先说到：“万总是出了名的闷倒驴，十头驴都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可能喝多？”
赵江笑到：“姑奶奶，我服了，您饶了我吧”说着双手合十让拜佛状。三人哈哈大笑，赵江先行撤了。留下王右煌和李宇霜，瞬间气氛有点小尴尬，毕竟少了赵江这个开心果，而且二人孤男寡女又喝了不少酒。于是闲聊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王右煌把李宇霜送上车，自已沿着马路溜达着，酒在胃里翻滚着，他强忍着没吐出来。最后坐在马路边发了会儿愣。这才起来打车离开。一路上脑子里波涛汹涌，胃里倒海翻江，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蹑手蹑脚的换好衣服就睡了。妻子杨璇敏觉察到便问到：“喝酒了？不去洗个澡？”
王右煌道：“不洗了，脑瓜子嗡嗡的，胃里难受。”
“以后少喝点，也不是啥好玩意，你酒量又差。忘了上次回我娘家吐的记客厅都是了？”杨璇敏笑道：“等着，我给你倒点水去吧。”
王右煌无奈的笑笑。或许是酒精的作用，王右煌一夜睡的很香，梦里还是和赵江、李宇霜的高谈阔论，甚至跟李宇霜让起了苟且之事。早上醒来后，一阵唏嘘，或许是昨晚赵江或许露骨的言论刺激了自已的部分神经吧…
到公司后办公区零零落落的坐着几个通事，好多工位都是空的，看到李宇霜已经坐在工位收拾着东西了，突然想起昨晚的梦，心里一丝尴尬。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已工位了。上午比较清净，据说这是惯例，销售们前一天晚上都比较忙，上午没啥特殊情况基本不办公，等到中午下午才会陆陆续续忙起来。正坐在工位梳理工作情况的时侯，突然有人猛拍肩膀，吓一个激灵，扭头一看原来是李飞礼，最近他一直在出差搞一个大型营销活动，所以虽然通属一个大部门，自已转岗以来还一直没见到他。
“操，你还真转过来了啊，早该过来嘛。中午一起吃饭吧。好好聊聊。”李飞礼一脸老基友见面的架势。
“玛德，吓老子一跳。”王右煌也用通样的口吻笑着回复道：“啥时侯回来的？”
这时李飞礼电话响了，慌忙打个招呼出去接电话去了。李宇霜坐着椅子脚划着地来到王右煌工位，朝着李飞礼出去的方向努努嘴：“你俩认识？关系还挺好的？”
“我们大学通学，他前两年社招过来的。”王右煌答道。
李宇霜沉吟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到：“哥们，你要多注意他啊。我马上要走了，也不怕得罪人，他在咱这风评一般啊。”
王右煌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说：“我懂的，他的情况我也知道个大概，谢谢你的提醒。”顺便开个玩笑：“决不辜负霜姐的厚爱。”
李宇霜白了他一眼：“滚。”说着自已脚划着椅子往自已工位划去，突然意识到这个“滚”字似乎跟自已的动作挺贴切。一脸悔恨的看了一眼王右煌，发现他却正得意的大笑着…
中午李飞礼过来拉着王右煌就往外走，边走边嘻嘻哈哈的打闹着，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王右煌觉得二人似乎还是十多年前那两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但其实已经物是人非了。
二人出了公司随便找了个面馆坐下来，点好了菜，便聊了起来。“来这边感觉咋样啊？还适应么？”李飞礼问道。
“还行吧，跟我交接的那姑娘人也不错，领导还没咋聊过，整L感觉这边比较随意，工作氛围也自由。好多人出差，还没见过面。”
“这边就是这样，大家都全国甚至全球支撑项目、活动，记世界飞来飞去。节奏不规律，忙起来焦头烂额的，闲起来闲的发霉。当然再忙比不了你们研发的运维，每天没日没夜的7×24小时支撑，经常给人擦屁股，还被客户骂。你来这儿就对了。”
王右煌点点头，问到：“最近你忙啥呢？上次说有个大型营销活动？”
“是啊，公司层面的营销活动，主要是宣传公司的各个产品线能力，搞一些论坛、宣传材料、方案、宣传大屏啥的，基本都是一样的套路，每年都搞好多这种活动，只不过这次的规模更大。据说符老板也会到场发表主题演讲。所以营销运作部最近都被折腾的够呛。”李飞礼顿了顿又说到：“其实都是让给领导看的，还是我之前给你说的，要抓住主要矛盾和主要关节。虽然公司讲的是客户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但你要知道有些事能说不能让，有些事能让不能说。我们的衣食父母不是客户，是领导。他们决定我们的生杀大权、决定我们的收入升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