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城市’宋昕躺在床上,刷着小众旅游城市视频,什么地方省钱还好玩。这种漫无目的的日子真好,一直这样就好了。
手机突然响起,是小姨的“昕昕啊,你妈妈今天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怕是……你在哪?快回来吧!”
宋昕直到挂了电话,脑袋似乎就是运转不起来,都是自已认识的发音,连起来就是很陌生。赶紧连夜买票,一路狂奔,回到最开始的出发点。
医院里雪白的墙,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宋昕看见母亲廋了一圈,小小一只像被埋在被子里似的,应该是睡着了。
小姨听到声响,回头比了个嘘的动作。拉着宋昕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你妈妈刚刚睡着。这次,回来你多陪陪你妈妈,多包容一下她,她劳累一辈子也是因为……之后别走了,工作慢慢来。”
母亲住了三个月回家,宋昕又过上了之前的生活,母亲依旧叨叨的没完没了,让宋昕没有工作就早些结婚嫁人,好自已死后有人照顾,不至于太孤独。不要天天画啥画,多走出去看看,社交一下,谁谁家孩子又结婚了,又生孩子了,又赚了多少钱……每每这些,宋昕就主动避开,母亲却开始哭诉起来,自已如何带大了宋昕,薄情寡义的爹还不闻不问……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压在心里。特别是一天相亲三个矮胖老男后,感觉窒息不想说任何话。
不过好在工作定下来了,还是一家设计公司,不过更加偏插画一些,宋昕看见有人在账号上支持自已,催更,似乎自已归于世界,却又不一样。生活没有爱好就没有了奔头。
母亲却在宋昕入职第二天下班通知去餐厅,小姨也在,还有薄情寡义的父亲。是的父亲回来了,在母亲病重住院这三个月时不时就拎着东西去医院看望,沧桑褶皱的脸对待母亲的抱怨控诉,只是沉默和道歉。后来母亲消停了,父亲见缝插针的看护起来。小姨说再怎么样也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是爱么?宋昕想着,坐在椅子上,母亲拍了拍宋昕的背“去给你爸和小姨倒酒。”宋昕迎上父亲的亏欠的笑,有些僵硬。“什么时侯回来?”
“今天,你爸就搬回去了,外面睡得又不好,房租又贵,待会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点必须用品,你爸就和我睡一屋。”母亲记脸的开心。
“丽华,我真的年轻时侯对不起你们母女,让了错事,这些年一直在打听你们的消息,就是不敢回来,这次……”父亲拉着母亲的手说着陈词滥调。
宋昕听得懂,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感动这些大圆记的结局,小学时侯,父亲外出打工,寄回来过几次钱,也回来看望过几次,每一次回来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用眼神审阅离开这段时间母亲照顾的家里是否合格,然后约几个好友叔叔一起在家里喝酒,母亲忙里忙外的伺侯,在叔叔的夸奖时侯大方的掏出零钱奖励给自已我,晚上喝得烂醉吐了一地,母亲还是沉默的忙来忙去收拾,终于在第二天父亲清醒时侯,在衣柜里看见了一件母亲的新衣裳,大发雷霆,嘴里骂着“我是说钱不够花……你在家里需要穿这么好看……”母亲想的解释声音淹没在父亲的歇斯底里。后来父亲寄回来的钱变少,一起去打工的叔叔说,父亲在那边有了新的‘媳妇’,母亲歇斯底里的抱着宋昕痛哭。找小姨借了钱,拼命开始出去找工作赚钱。
偶然一天父亲拎着东西回来了,身上有些伤,母亲没有说话只是让宋昕喊父亲吃饭,父亲讨好的找母亲说话,母亲原谅了他。母亲依旧在外面打工,父亲说是找工作,却每天出去喝酒,深夜才回来。母亲忍住爆发了,父亲细数自已之前工作的不容易,细数自已一直记挂母女俩,从衣服里掏出一条廉价项链,母亲被哄好了。一个星期后,父亲要了一笔钱,又去外面打工,说是要赚大钱,买大房子,让母女俩过上好日子。父亲没有回来。后来每一次回来父亲都会用廉价的礼物,动人的爱情哄骗母亲给几千块,又出去。宋昕问过母亲,为什么不离婚,她不会被影响的。母亲说“你父亲是一个好人,他心里面是有这个家的,父亲最起码没有像其他那些丈夫家暴,烂赌呀!!每一次回来不也是带了东西回来。”
这次回来或许不知道父亲打算待几天,宋昕的想法似乎被父亲看穿了。
“昕昕啊,爸爸这次不走了,好好照顾你妈,好好弥补你。再给爸爸一次机会……”父亲说得诚恳真挚。
‘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回来找人养老了吧!’宋昕刻薄的想,被母亲打断“昕昕一直希望你回来,你之前回来哪次不是她最开心。”
父亲似乎真的变了,变成了曾经的母亲,楼下的阿姨都说羡慕父亲对母亲的关心。母亲似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笑的时侯比以往多起来了。说教也更加有了佐证,只有结了婚,老了才有依靠,你看我和你爸吵吵闹闹大半辈子,风风雨雨,最后还得是他。夫妻就是这样,婚姻也是,互相支持,互相帮助。看见你爸爸这样,感觉很开心,感觉一辈子值了。这样的人生与经历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可是过往的苦难,过往的缺失怎么能就一笔带过,因为勋章在身所以就不会去看背后的伤疤么?虽然不理解,但是现在母亲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