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开口，就听见黎少安的声音：“音音，爸爸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太好，所以我们回去慢慢聊一下可以吗，如果你当真不愿意离开医院，那我们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他说完，抬头看向季时序，眼里包含着无奈，微不可察的摇头，“时序，音音的事情还是麻烦你和唐主任说一下，她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回到医院，就怕给你们添乱。”
季时序收回落在黎音音身上的视线，矜持颔首：“我知道。”
他说完转身就想离开，然而袖子却又一次被人拽住。
黎音音是下意识的拉住季时序，她不想和黎少安回去。
黎少安的聊聊，从来都不能当真。
他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黎音音无法拒绝的理由和借口，来让黎音音答应。
而黎音音永远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也没法拒绝。
因为黎家是她的恩人。
可是这次，黎音音真的不能答应。
她紧紧抓着季时序的袖子，眼神倔强又绝望。
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季时序能帮她。
她好想季时序能直接将她带走。
可季时序看着自己的袖子，眸光微沉。
他本来想将黎音音的手甩开，但在对上黎音音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时，又将心里冒出来的排斥感给压了下去。
季时序很不喜欢别人碰他，就连当初和黎樱相处的时候，也始终都保持着距离感。
他看着黎音音，一字一顿的提醒她：“松手。”
黎音音瑟缩了下，明显有些害怕，却并没有松开。
黎少安对于黎音音的反应很不满，语气都沉下去两分：“时序，你走吧，音音不懂事，我会和她好好沟通的。”
季时序垂目看着黎音音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仿佛跟拉住救命稻草似的。
他收回视线，语气不改，带上了作为医生的客观态度：“她现在状态不太好，应该不适合说这些事情。”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先带她回公寓，等她心情平复下来，再讨论其它事。”
黎少安还想阻止，但看季时序的模样，又只能将话吞了回去。
黎家和季家说起来是合作关系，但季家因为产业更加广泛，所以很多事情，黎家都需要季家帮忙。
而季时序是季家唯一的儿子，对他，黎少安向来都是客气的。
黎少安顿了顿说道：“时序，那麻烦你了，还有唐主任那边……”
“我会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他。”
黎少安放下心，他又看向黎音音，低声道：“音音这性子，真是被我们惯坏了。”
黎音音直到被季时序带回家，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在手机上打字和季时序说谢谢。
季时序看着她，直接道：“我一会去医院。”
黎音音睁大眼睛，望着他。
季时序说：“医院为了病人考虑，不可能会选择一个随时会出现问题的医护人员，如果在抢救的时候，你突然失聪，耽误病人治疗，你能负责吗？”
黎音音愣了下，然后打字道：我之前从来没有耽误过一次治疗。
季时序面容平静，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很现实：“因为你之前的耳朵没有问题。”
他问，“但如果你是在手术台上突然失去的听力呢，那是要先抢救病人还是先抢救你？”
黎音音愣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然而在对上季时序的眼神时，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打字道：我可以不跟手术。
季时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突然又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在医院工作？”
黎音音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她心里蓦地一跳。
片刻后她才慢吞吞打字：因为我想要挣钱，我想存钱。
她要存钱给自己做手术，她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季时序大概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回答，如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