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大避母。”陆靳霆镇定自若,“我快三十了,难道父亲希望我腻在母亲怀抱里撒娇?”
陆父眯起眼。
在外,所有人都羡慕他后继有人,生的一个麒麟子,将陆家推上顶峰,于内,却是一场家庭失控,巢里的小鹰羽翼全丰,已经桎梏不住了。
他退一步,“你母亲伤心你在江夏婚事上的强横态度,就算为了陆氏,你以后多加注意。”
陆靳霆翘起腿,手搭在大腿上,“江夏已经不是陆家人,母亲以后不用操心她的婚事。”
“这件事,我不同意。”陆父又强硬起来,“养了二十几年,突然在你大力支持顾家的借口赶她走,外人会如何看待陆家,揣测什么?”
陆靳霆半阖着眼,“不用外人,母亲已经胡思乱想,我赶她走,是为母亲放心。”
“那你投给薄颐章的一个亿呢?”
图穷匕见,陆靳霆脸色不好。
“还为薄颐章请了梅奥的脑科团队。”陆父层层加码,锤定结论。“只为治好江夏有孕。”
好半响,书房内谁也没说话。
四目相对,陆父面色越来越来凝重之时,陆靳霆突兀一笑。
待到笑纹淡了,“父亲猜的没错,我的确迫切希望治好她,她的婚事,我也不愿有人插手。”
门外陆母捂住嘴,另一只手攥着门把,几乎凝固。
门内,陆父问,“那你母亲是胡思乱想吗?”
“父亲觉得呢?”陆靳霆反问,“父亲认为,我会跟江夏乱伦,背德,还为她治疗不孕,意图她生下我的孩子?”
陆父怔住。
其实,陆母之前声泪俱下,陆父是信了三分的。
但此时一经反问孩子,他陡然清醒,陆靳霆再荒唐浪荡,也不会在后代血脉上犯糊涂。
万害无利的事,总不会娶了江夏吧。
“你母亲关心则乱,我会安抚她。至于江夏,这个关口她不能消失,我派人把她找回来。既然都不待见她,找回来就安排她远嫁吧,没必要为她,损了一家和气。”
陆父交代完,当先出门,揽着陆母下楼,细声安慰。
早餐已经摆上餐桌,陆靳霆落后一步就坐。
陆母见他一直不碰餐盘里的玉米三明治,只喝了一杯咖啡,就几片熏肉,“靳霆,你怎么不吃主食?”
陆靳霆,“我不喜欢吃玉米。”
陆母惊诧,“你什么时候改口味了?”
“昨天。”
突如其来,还有具体时间,陆母觉得奇怪。
只是陆父才说她关心则乱,她不好太神经过敏,吩咐王姨撤下陆靳霆的西式早餐,换上跟他们一样的中式早点。
………………
萧达感觉自己要完。
不放江夏出门,他就要替江夏去买女人贴身的私密物品,还是卫生巾这样碰不得的一级危险物。
放江夏出门,违反男人的命令,路上万一出个差错,他不死也要褪层皮。
“要不您在手机上叫个跑腿?”
江夏一脸为难。
萧达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直未换的衣服,“您不换洗一下?”
“洗了。”
萧达错愕,“那您衣服不需要换吗?”
江夏也惊讶,“这里的东西,我不方便动吧?”
萧达能跟在陆靳霆身边四年,从他简洁、从不重复的命令里,完美领会含义。自然是个阅读理解满分,不存在交流偏差的人精。
“这套房子是梁先生送给您的。”萧达懊恼之前的隐晦,“主卧里已经准备好一应您的衣物用品。”
江夏如中雷劈。
萧达见她这幅模样,到嘴边的话一拐,换成实际证据,“不动产证书在主卧书房,您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看。”
江夏梦游似得关上门,查了房本,主卧里逛一圈。
窗帘,床品,地毯,不影响视觉设计的前提下,尽量靠近北方那四年同居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