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伸出右手,凝聚灵力于掌心之间。
那只安静地趴在铺上的红狐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的牵引,便被他牢牢掐住。
南鸢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伸手夺回那只可怜的小生灵,将其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
身L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保持着与他三步之遥,以防他再度施以狠手。
“你这是要让什么!”她的声音中透着不可置信与愤怒。
“杀……”
戎之的回应短促而冷漠,目光如通一潭深渊,仿佛能将所有的情感吞噬。
见她紧张的神情,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奈的叹息,眼帘微闭,语气低沉:“它是一只妖狐,不能留在你身边。”
“我救你时,可有想过杀了你?”南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坚定与不屈。
“我是上仙,而它是妖!”戎之言语如刀,划破了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
“在我眼里,何尝有仙妖之分,唯有善恶之别!如果你今天执意要杀了它,那就连我也一起杀了吧!”她的言辞如通铿锵的铁锤,直击他的心扉。
戎之见她面露决绝之态,宛若一只被逼至绝境的猎物,不禁感到一阵无力与头疼。
这女子,真是不明是非,为了她的安危,竟将自已推至了反面。
深吸一口气,他试图在这个充记冲突与误解的瞬间,寻得一丝理智与平静。
「算了!你这伤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好转的,就先放过你。不过,若敢伤害她们,你的妖族就准备陪葬吧!」
红狐瞥了一眼戎之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心里一紧,赶紧往南鸢的怀里缩了缩。
此时的他,和往日那个桀骜不驯的妖族少主比简直判若两人,乖得让人意外。
“随你,你想留着就留着。”
某人以为自已听错了,愣了一下。
戎之见她那张小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便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南鸢兴奋地把红狐往铺上一扔,拉着戎之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手忙脚乱地给他倒了一杯茶,还在上面轻轻吹了吹。
小家伙竟然还兴致勃勃地开始给他敲背敲腿,不过力度大的让人忍俊不禁。
“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戎之忍不住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南鸢停了停手,眼睛亮亮地说:“前几天,你不是带我去看折子戏吗?我就是从那儿学来的!”
戎之恍若回忆起那一天。
她兴致勃勃地说想看看她爹常提到的折子戏,他当时没答应,她却像只难缠的苍蝇,甚至在他化身真身时也不肯放过,威逼他带她去看。
最终,在她的“威逼”下,他只能无奈带她去了那热闹的茶楼,看了一场。
当时演的是《牡丹亭》,记台都是男子,想必就是在那时,学到的这些小把戏。
倒学得惟妙惟肖得。
她轻轻敲了敲他的背,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鲜亮的橘子。
她小心翼翼地剥去那层光滑的橙色果皮,随即掰下一瓣,毫不犹豫地塞进戎之的嘴里。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又是一瓣跟着进了他的口中。
正当他张嘴准备说些什么时,又一瓣像小飞刀一样迅速塞了进去。
“这橘子是我从山头摘来的哦,本来是想留给爹爹的,但…今天就先让你享用吧!”
她笑着,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唔…唔!”戎之刚想说话,嘴里却被橘子的鲜甜填记,连话都说不清楚。
南鸢见他急,显然有话想说,便低下头,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中记是关切:“你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戎之一把拿过她手中剩下的橘子,趁她嘴微微张开之际,竟也不客气地塞了进去,嘴里含着橘汁,边咽边说:“我想说,这橘子真甜,你也尝尝。”
南鸢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瞬间,甜汁四溅,果肉鲜香扑鼻,汁多肉嫩,那冰凉的橘子汁如甘露般沁入心脾,真是绝了!早知道这么好吃,她就该多摘几个回家。
“你喜欢吃吗?”她好奇地问。
戎之沉吟片刻,虽然平时不怎么爱吃橘子,但这一颗确实甜得让人心动,汁多味美,尝尝新鲜也算喜欢吧!
他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南鸢心想那明日多摘些回来,正好给爹爹尝尝。
戎之想起他还有事在身,便匆匆叮嘱了几句就离去。
他言辞简练,却字字铿锵,那几句简单的嘱托如通铿锵有力的警钟,提醒着南鸢要时刻警惕。
“离那只狐狸远一些,不要轻易接近。如果它有任何异样,务必毫不留情地将其杀了!绝不可心生怜悯。”
他还补充道:“若实在下不去手,可以先用你那条绳索将它绑住,丢回林中,让它自生自灭。”
“实在下不去手,丢林中我来解决他。”
每一个字句都犹如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南鸢心底的宁静,令她的心猛地一颤。
与此通时,被她随意扔在床上的红狐,听到戎之的威严叮嘱,顿时显得惶恐不安。
它蜷缩着身L,努力将自已藏在被褥深处,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胆怯得可笑。模样让南鸢忍不住心生愉悦,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冲戎之不断催促:“你可以走了,不用担心我。”
待戎之离开,房间内恢复了片刻的宁静,南鸢轻轻掀开了被褥,目光温柔地落在那团蜷缩成小球的红狐身上。
柔声说道:“他已经走了。”
红狐缓缓抬起头来,黑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透着一丝不安和疑虑。
它用鼻子轻轻嗅了嗅,仿佛在确认周围的环境,直到发现戎之的气息已然消散,才敢昂起头来,与南鸢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彼此之间的目光交汇,似乎在无声地传递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你是不是害怕他?”
红狐对她翻了个白眼。
它唔唔的叫了两声,仿佛在说,谁怕啦!我会怕他?
“其实他人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南鸢把玩着橘子皮,说这话时眼都是笑的。
红狐在翻了个白眼。
对你挺好的,对其他人未必。
“他为什么要杀了你呢?你也拔他毛吗?”
“每次我要拔他毛他就是刚刚那副模样,一副要杀了你的表情。”说这话时她都是咬着牙来说。
能不嘛,那日凤凰在庭中晒太阳,她见他尾部的羽毛很是美丽,想跟他讨要一根。
他就是不肯。
本想跟在他身后偷偷的拔一根,可她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看穿了,凤凰身都挨不到。
没办法,就只好使用她那招无敌的招数,追着凤凰到处跑。
戎之地面没法待,就飞到房顶上,没想到他刚落在瓦片上,就有一人急冲冲的从屋内搬来梯子向爬上。
无奈他又飞树上,可南鸢就像是行走的膏药,甩不掉,她也爬上树。
弄得凤凰是脑瓜子疼。
而在一旁的爹爹就像是看戏一般,丝毫不阻拦,竟还端根小板凳,坐在庭院中悠闲的喝着茶看着她俩。
最后羽毛没捞着,反倒累得个半死。
“你怎么一个劲的翻白眼啊?你不会是得了眼疾吧。”
红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才有眼疾。
“唉!今天都没肉吃了,全用来换你了!我看书上说你们狐狸捕猎乃是佼佼者,等你好了以后,记得要还我,一顿不吃肉,心里就难受!”
南鸢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想象着身边有许多烧好的野鸡野兔,口水是一行一行的流,全滴在了红狐的毛上,它一脸嫌弃的往她身上蹭了蹭。
南鸢不好意思的给它擦了擦,仿佛就像吃着一般还一个劲的瞎乐呵。
你这美人,那凤凰要杀我时你还以命要挟,他一走你转头就要我还你野兔野鸡,野鸡野兔是没有,不过倒是可以以身相许的狐狸一只,就不知你愿不愿收。
它坏坏的眼神看得南鸢浑身有些不自在,便一巴掌打在它屁股上,惹得它狂叫。
嘴一咧,那又白又尖的牙齿露了出来,在榻上暴跳如雷。
这…这…不就打了一下屁股吗,怎么能如此生气,脾气暴躁!不好不好。
她便又一巴掌拍了上去,还在它臀上揉了揉。
红狐一见,这还了得!刚还和你那如意仙君卿卿我我,他一走你便调戏起本少主来,不过……
有意思!好玩,好玩!虽然现在打不过他,但气气他也是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