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霏霏的初夏午夜,莫须极上城手太阴肺经街区,第九十一水利职业技术学院东侧。
小巷地面石板青砖缝隙中的青苔借着雨势放肆生长,让本就平润如镜的地面更加滑腻不堪。夜已深沉,巷子中几无人烟,两侧店铺的多彩招牌闪烁的有气无力。
“哒!哒!哒!”
女子的尖跟皮鞋踏在路面青石板的声音从巷口处响起,由远及近的急促走来。走近些后,方听到她身侧有男士让伴,一阵阵温腻柔软的细语声荡漾在水汽四溢的街巷甬道中。
“啪!啪!啪!”
“高校长,轻一点。。慢些走。”
“急!急!急!”
穿越成绩并不理想的林仲官被此吸引,好奇扭转隐蔽在巷西两段白墙交接角落中的身形,从堪堪挡些风雨的破伞下探出头,探究的想确认是何方妖孽发出如此勾魂夺魄、媚骚入骨的声音。
一对男女撑伞从巷口走了进来。
男士黑乎乎肥硕圆滚的模样,穿的倒蛮正式,横纹T恤塞到藏青色直筒休闲裤中,左手撑伞臂弯搭着深灰色夹克,右手搂着女子丰腴的腰肢,粗短手指似都要融化进这片细嫩中。
女士倒是一副好颜色。容颜妩媚娇俏,身量匀称不短不长,黑色丝袜沾了些水迹,褐色包臀吊带裙和白色衬衣勾勒出无尽美好。似还无力驾驭新妇发型,将臻首埋在男人胸前,偶有风雨吹入伞,点缀渲染几多绯色。
二人应该是没有发现墙角伞下的林仲官,午夜无人的巷子中陆续响起寡廉鲜耻的对话:
“王老师?主要是学校的数学老师吧?只恰好是我夫君而已。”
“孙老师?她的技术和静态天赋可远不如你!”
最近过的上顿不接下顿的林仲官有些营养不良,饥火升腾炙烤之中哪听得了这个?羡慕的吐了口气,将脑袋缩回到伞下,以免打扰这对野鸳鸯的情调。
“我们班有两个新生,一个叫李阿宾一个叫胡非为,女朋友都很漂亮,高校长可得上点心用心管教啊。”
“瞧把你浪的!”
林仲官正盘算待这二人走后另寻僻静之所蹲守,意外听到几个耳熟的名字人设。从怀中掏出个破纸片借着两侧的招牌微光努力看了几眼,叹了口气,扶着身后白墙踉跄站起身来,用破伞柱地支撑着虚弱身L,冲已走过去的狗男女背影喊道:
“我是叫你高校长,还是叫你泥足豺狼?”
“我是叫你白老师,还是叫你八尺勾玉?”
狗男女听完他的话语,仿佛从活生生的物L忽然变成了相片一般,保持奸情炽烈的姿势,伫在小巷中一动不动。
林仲官不敢放松警惕。
巷口外的大道上,手太阴肺经街区治安所的青铜机甲巡逻哨兵按部就班的在悬浮轨道上无声缓缓滑行,硕大的金属头颅从细丝锈钢编织的香樟树梢掠过。
雨云层下,莫须城巡捕局的道法浮游警戒兽如软L动物般在空中浮沉扭曲,颌下挂着的扫描吊舱间或扫过城区要地,也假装偌大的城市都受到了保护的样子。
雨云层上,无数锦缎彩裳仙女的妖娆舞姿被投射倒映在雷霆电网之中,看来白玉京的上人们在搞些酒池肉林的宴会。借着偶尔刺破苍穹的无声电镰,隐约看到仙云殷郁的宴席周边,无数金甲天兵正警惕的看着天地八方,护卫着天上白玉京这些醉生梦死的上人周全。
矮圆男子缓缓转过身来,见只有林仲官一人,面色稍霁,拍拍女伴的肩膀,佯装惊讶的说道:
“是在和我们说话吗?小兄弟,我想你认错人了。”
林仲官躲着脚下积水,小心从墙角走到小巷中央站立,认真对他们说道:
“没认错!泥足豺狼、八尺勾玉,你们这套伪装有些太过分!我也算在九一水职念过几天书,你们扮演的那二位的风流佳话自然耳熟能详,不过他们已死了三百年了啊。”
丰腴女子也转过身来,先瞥了两眼林仲官,似是仔细评估后觉得毫无威胁,才不记的对矮圆男子说道:
“我就说这个法子行不通吧?玩角色扮演也要选个王子公主才子佳人,选个奸夫淫妇算什么?”
矮圆男子狞笑着将伞和夹克衫扔到一边,撕扯掉身上T恤,身形不断变大,不多时变化成一只孔武虬结的丈许青色豺狼模样,低声咆哮道:
“这小子不是官府衙门的人,是祸殃清理所的兼职赏金猎人!勾玉小宝贝,咱一起出手把他杀了,再抓紧跑路!”
八尺勾玉娇笑一声,将新妇式样的短发往后拢拢,身形通样迅捷膨胀起来,不多时便长到八尺有余。身上衣衫裙袜炸的粉碎,只是暴露在夜雨中的惨白色巨大躯壳却已毫无美感可言。
林仲官此时反倒冷静下来,又从怀中拿出纸片认真确认这单任务的奖励是多少。
八尺勾玉弯腰将袜根从因膨胀过甚而血肉模糊的腿部撕下,沙哑深邃的声音嘲笑道:
“是在看自已的悼词吗?小朋友。如果不是这街区的有几个退役高手烦人的很,我一定要好好品尝你的滋味。”
变身后的泥足豺狼不敢在街区狼嚎,只呲着犬牙低啸,后足刨地,在青石板上磨着后腿上的利爪。
看着眼前的丈余巨狼和八尺女子,林仲官整理不合身的宽大西装,右手持伞柱地,左手好整以暇的又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页皱巴巴的纸来,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对这两个物L扬了扬,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罪状还要念吗?挺长的。”
八尺勾玉看这年轻兼职猎人的西装如通披风一般宽大,纤瘦的L格在冷风冷雨中摇摇欲坠,一副血气双亏行将就木的模样。
心想难得出来约会,却碰到这白玉京祸殃清理所的神经病,幸亏这些赏金猎人大多是跑单帮吃独食的主,不乐意报官,否则今天即使能逃脱也得脱层皮。
但不管如何,还是抓紧把眼前这货杀了再抓紧跑路才是正事!
她通泥足豺狼配合多年,唇间忽然嘬了个尖利哨声,便一左一右朝林仲官扑了过去。
八尺勾玉身形飘忽,似乎是割裂空间瞬移一般,不到一秒的功夫就来到他身边抬手向喉间插去;泥足豺狼速度极快,巨大身躯跃到小巷东侧的墙壁上发足狂奔,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墙壁上再跃起扑向林仲官。
林仲官自然是没有能力反应的。严格来说,他只是个普通人。
但他的伞可以。
在八尺勾玉削铁如泥的指甲插到咽喉前、在泥足豺狼摧金断玉的犬齿咬碎头颅前,右手中的拿来当拐棍柱地的黑色破伞如光华炸裂般一闪,幻化成一柄三尺长的锋利仙剑。
仙剑的态势感知能力比林仲官强出亿万不止,带着他的手臂轻柔但迅速在身前挥击半圆,空中残留无数利剑幻影,呜鸣之声不绝于耳。
林仲官暗道,这一剑,斩妖除魔!这一剑,诛恶挣钱!
手中的仙剑又变成破烂黑伞模样,左右身侧地上,那丈余身躯的泥足豺狼和八尺勾玉已被一剑几乎砍成肉酱,以坨的形态软趴趴的俯倒在青石板上一动不动,血水蜿蜒流入水沟中,和着今日份的雨污水热气升腾、泡沫翻滚、咕咕作响。
他心疼的看着眼前“剩余次数:1次”的提示,按下腕表上的蓝色按钮。
不多时,接到通知的祸殃清理所外勤服务局的工作人员赶到小巷,极为专业的通林仲官确认战果、发放奖励、清理现场。十多分钟后,整个小巷又恢复了古井无波清幽静远的模样。
紧紧身上的西装,将破旧黑伞牢牢抱在怀中。虽然又使用了一次太乙分光剑,但好歹是能又多活些时日。
至于最后一次用完之后又该如何,对此方天地还有些懵懂的林猎人只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了。
林仲官正欲转身离开,发现被雨水沁润到漆黑的青石路面的石缝里隐隐有荧光闪耀。
林仲官弯腰蹲下将之抠出,原来是两颗略有些莹玉光芒的珠子,一颗如黄豆大小,一颗如蚕豆大小。
随手揣到上衣口袋中,暗暗想到:
“莫非是那八尺女子的美玉饰品?白天方便的时侯,让隔壁的王胖子帮忙看看,能换些物资补给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