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幽说完,朝着外面看去。
她跟叶白的目光,正巧对上——
因为他正在看她。
陆幽只看他两秒,就挪开了目光,继续跟霍娇几个说女人的私话。
叶白仍是瞧着她。
几串小黄鱼丢在他手里,霍允思轻哼：可不带白吃的！不干活吃不着！不光你,还有陆幽跟小陆茴吃的,都得你烤！
叶白浅笑,坐着烤鱼。
陆烁跟霍允思谈生意上的事情,张崇光倒是女儿奴,把小霍星抱了过来……几岁的小姑娘乖乖在爸爸的怀里,吃着香喷喷的烤肉。
——肉都是叶白烤的。
张崇光安慰他：你也别不痛快！这儿就是这规矩,留校察看的总归得辛苦点儿,陆烁跟霍允思两小子抱成团儿挤兑人时……你最好别反抗！反抗没好处儿,他们俩个肚子里的坏水一个比一个多！
叶白早就领教过。
张崇光还是跟他保持距离的,毕竟自己也才过上几天好日子。
他骗叶白烤了很多肉。
结果,这些天陆幽肠胃不太好,不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小陆茴也太小了不怎么吃,结果全部便宜了张崇光。
叶白也不生气。
他单独给陆幽跟小陆茴做了料理,用了一只上好的帝王蟹,做了一份套餐。
走出厨房,院子里已是暮色四合。
陆幽跟小陆茴却不见人影。
叶白跟陆幽当过大半年夫妻,跟陆家本身又是关系极好的,他对这里很熟悉……于是便去大厅找人。
结果,在洗手间找到一只小人。
小陆茴站在那儿,小脸憋得通红,原来是拉臭臭楼下没有纸了。
陆幽上楼拿了,小家伙要忍不住了。
看见叶白,小陆茴就哭了起来：宝宝要拉臭臭！
叶白好笑但同时又有些心酸,他连忙把小家伙抱起来,单手给她把小裤子脱了,放在马桶上……
嗤嗤两声。
臭烘烘的……
小陆茴有些害羞,她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就用一双小胖手捂住自己的小脸蛋,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人闻到臭臭了。
叶白轻轻拉下她的手。
他哄着她：宝宝不臭的。
小陆茴巴巴儿地望着他,眨了眨黑乌乌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那一刻,叶白的心都在颤抖。
其实,他对不起的何止是陆幽,还有小陆茴。
曾经,他那样地盼着她出生！
……
门口,陆幽站了片刻,她转身靠在墙壁上。缓了很久,她才走进去轻声说：我来吧！
叶白想也没想：我给她擦吧！
陆幽抬眼看他。
她又说了一遍：我可以照顾好她,不用劳烦叶先生了。
叶白手指微蜷,他克制又克制,才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叔叔先出去。
黑色小卷毛看着他。
等叶白出去,陆幽给小陆茴把小屁股擦干净,又给她洗了洗……洗小屁股时,小陆茴忽然说：我喜欢那个叔叔,他……不是爸爸吗
陆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小陆茴太小了,说了,她也听不懂。
斟酌了下,陆幽亲了她一下：等我们陆茴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陆茴一直瞅着妈妈。
小孩子天性,还是很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疼爱自己的。
等母女俩出去,家里的阿姨过来说：叶……先生做了一套大餐,家里的小孩子都很高兴！
陆幽看着那一套芝士帝王蟹,还有餐桌前七八个孩子……
她自然不会扫兴。
她将孩子交给阿姨,注意不要让她吃生的。
阿姨接过小陆茴,哎了一声很高兴的样子,明显就是怕她不同意。
陆幽浅淡笑笑,没说什么！
外面很热闹,但是她也没有心情再去参与了,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绕到后院走走,她想……叶白也许会有话跟她说。
总得说清楚吧！
果真,她在后院走了一小圈,叶白就跟在她身后轻唤了一声：陆幽。
陆幽顿住身体,缓缓回头。
淡淡月光下,叶白站在距离她三四米的样子,他比从前瘦了许多,现在看更接近中国的血统,几乎看不出有一点儿混血的样子了。
陆幽等了几秒,他走上前。
他们并肩而行,很平静的样子,就像是天底下饭后散步的寻常夫妻一般。
但是他们都知道,并不是。
他们疏离而陌生。
陆幽注视着远处的风景,她说：叶白,当初你跟我在一起时,是觉得我需要你,现在……你也看见了,没有你我也能活得好好儿的。
叶白顿住,看着她。
陆幽垂眸浅笑：我说过的,我们之间,从来不是章柏言的问题。
是他不要她了！
但凡有点儿自尊心的,都该收拾收拾行李,离他远远儿的。
叶白盯着她。
良久,他才艰难开口：陆幽,我后悔了！
陆幽仍是淡笑：你后悔是因为章柏言不要我吗因为他订了婚,所以你觉得我是没有人要的小可怜、陆茴也是……叶白,收起你的同情心吧,爱情从来不是施舍更不是可怜,也不是将就。
她跟他那段,已经过去了。
她带了个孩子,就连挽回一个男人的勇气跟底气都没有,一句话就让她入了深渊。
她也不敢再信他。
再信他……不离不弃,永远爱她。
陆幽不想说太多了,他们之间,该说的早就说清了。
最后,她轻声说：叶白,以后别再来了！
叶白看着她。
他感觉陆幽有些不一样了,并不是说爱不爱他,而是她整个人都变了……过去她即使被章柏言伤过,但是她对于生活还是很热爱的,她还是会笑,还是会哭。
现在,陆幽似乎连笑和哭,都不会了。
她永远平静,永远理智。
她长大了,变得成熟,却不是他记忆里的陆幽。
陆幽看他神情,猜出他在想什么,她只是淡笑：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她说完,正欲离开。
叶白却捉住了她的细腕,下一秒,陆幽被困在他的怀里。
其实,叶白不是不挣扎的。
后院实在不是个好地方,随时会有佣人过来,再说他们现在的关系不但不合法,而且她还恨极了他,怎么会愿意……
但是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吻她。
他握紧她的纤腰,低头跟她接吻,陆幽自然是不愿意的脑袋前后摆动,不肯让他得逞,叶白实在是想,他不管不顾用了些力道,捏住她的下巴迫她启开红唇……
当他含住她的唇,长驱直入,
来来回回扫荡。
陆幽抵着他的肩,声音破碎不堪：叶白……你疯了！
我是疯了！
他的嗓音震颤着低糜,混合着他的男性体息,足以让女人腿软……陆幽被他困在怀里,她感觉到他的手掌撩进她真丝裙摆里。
他就像过去那样,用手让她舒服。
天透着微微的光亮,
彼此的喘息撩人而克制,明明他们当过合法夫妻,现在又都是单身,但就是有一种偷情的禁忌……陆幽抗拒着但又臣服于他高超的技巧里。
她微微仰起头。
两条细长的腿,轻轻打颤。
叶白额头亦是汗,他伏在她颈侧,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子：舒服吗
陆幽没有回答他。
她还没有缓过来,她觉得羞耻……
当然,她也没有力气更没有心情甩他一耳光,打出印子来……回头丢脸的反而是自己,她就那样伏在他的肩侧,等到彼此的心跳恢复正常,她才轻声说了一句：叶白,你能给我的,别的男人也可以。
说完,她推开他,开始整理衣服。
她被弄得实在不堪。
丝袜不成样子,陆幽干脆把它脱了下来……
叶白拉住她,拿过丝袜给她擦了擦,他低喃：给我一次机会！我想照顾你跟陆茴。
陆幽垂眸,很淡地笑了笑,总归没有同意。
她是个成熟女人了,一次短暂的身体接触,并不算什么……不至于让她觉得叶白又能托付终生了。
她拒绝了叶白,独自回到别墅。
后来,她就留在了楼上,没有再下楼。
夜晚十点,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陆熏走上楼敲了下门：人都走了！叶白也走了！你们今天谈得怎么样
陆幽洗过澡了,靠在床头看书。
怀里,是小陆茴。
睡得香喷喷的。
陆幽怕吵醒孩子,轻手轻脚地起来：去起居室里说吧！
陆熏多少有些心虚,因为叶白是她请的。
到了起居室,陆幽却淡笑：是哥哥的意思吧！
陆熏盯着她半天,才讪讪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啊
陆幽跟她向来亲近,也不藏着话,直接说：因为只有你才会被他一个套路用１０遍还会上当！家里人都知道。
陆熏低头,没有吭声。
陆幽轻轻碰碰她：哥哥就喜欢你这样儿的。
陆熏才开心起来。
陆幽想起叶白,她低头苦涩地笑笑：在叶白心里,我也是这样儿的！可是小熏,我终归姓陆,我身上流着的是霍陆两家的血,怎么可能永远单纯呢！
她上面是有陆烁担着陆家。
若是没有陆烁,她陆幽一样得被迫成长,一样得担起家族。
正如从前,她被叶白宠着。
无忧无虑。
也是叶白,抛下她,迫她长成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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