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温热温热的。
小陆烁缓缓抬眼,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陆谦看。
他看得仔细,像是面前男人随时会消失一般。
陆谦缓缓蹲下。
一手轻轻搂着儿子的小身体,一手指着那条题目,挺温柔地说：再算一次试试看！不会爸爸再教。
小陆烁眨眨眼睛,终于有了真实感。
不是做梦,这个男人是真的在面前。
他低头,开始算那题目。
陆霍两家的基因,当然不会差,他很快就算对了。
陆谦摸摸他的小脑袋。
小陆烁得了这样的温柔,心里忍不住雀跃,他指着后面两页作业轻声说：后面挺难的。
陆谦微笑：那我陪着你。
佣人给他端来座位,还给泡了茶。
陆谦跟她要了白开水,小陆烁忍不住看他一眼,然后才又埋头做作业。
陆谦在旁陪着。
后来他发现不对,烁烁是很聪明的,前面作业做得很好。
但是后面两页,几乎错一半！
再看看小家伙微微发红的小脸蛋,他就明白了。
傻小子！
但他没有说破,反而很耐心地把错题全部给小烁烁给说了一遍,傻小子眼神亮晶晶的……
佣人在旁边儿说：小少爷真聪明！
陆谦微笑：是挺聪明的！
小陆烁面孔微红。
就在这时,明珠抱着小陆幽下楼,是来拿奶粉的。
看见陆谦,她微微一怔。
陆谦过来,一来是想接小烁烁,二来也是想跟她谈谈。
但这会儿不是说话好时机。
他伸手接过小陆幽,伸手探探,不烫了。
当爸爸的总是疼爱小女儿,忍不住亲了亲那软嫩的小脸蛋儿,温柔地哄……明珠看得眼睛发烫,转身去泡奶了。
佣人识趣退出去。
陆谦抱着小陆幽,一会儿烁烁也过来逗妹妹。
明珠把奶泡好,递给了陆谦。
陆谦坐在沙发上,让小陆幽靠在怀里抱着奶瓶喝牛奶,此时他身上甚至还是上班穿的商务正装,却不违和。
他像是天生知道,怎么带孩子。
明珠静静看了会儿,跟他说了声就先上楼了。
陆谦收回目光,专注地看着小陆幽。
烁烁就看着他。
一会儿,小烁烁开口：妈妈跟司叔叔分手了,爸爸……你高不高兴
陆谦微顿。
大人世界复杂,哪里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但他知道烁烁想知道什么。
他侧头轻声说：妈妈心情不好,平时你多照顾妹妹。
小烁烁挨着他,抿了抿小嘴。
陆谦又问他愿不愿意去他那儿过几天,小烁烁是想的,但是他又舍不得妹妹…每晚他睡觉前,都要亲亲妹妹的。
小陆烁犹豫了下问：我能带妹妹去吗
陆谦也想带,但是小陆幽太小了,跟着妈妈比较好。
小陆烁到底渴望。
他挨在爸爸身边,摸着妹妹茶色的头毛,像小大人一样说：那我就去一个星期,下个星期哥哥就回来了。
小陆幽抱着奶瓶,一边喝一边用乌黑明亮的眼睛看哥哥。
烁烁忍不住亲她。
他喃喃地说：真可爱！
陆谦喂完了小孩子,又陪着玩了会儿,抱着上楼还给明珠。
明珠靠在起居室里看剧本。
她身边有个走步机,陆谦把小陆幽放在里面,让她在里面玩儿。
明珠抬眼：有事儿
陆谦坐她对面,他仔细地看她的眼睛,微微发红。
他不知道她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跟司家少爷分手难过所致,即使想知道答案但他又无法询问,最后斟酌了下说：你跟他……
分手了！明珠淡声说。
她说完走到窗边,那边放着一杯咖啡。
陆谦注视着她的背影,带了些落寂。
他想她才30出头,总归也要人陪的,而且他见过几次司少爷,他们明显相处得很不错,抛开爱情,结婚以后过得不会差！
陆谦心情复杂。
他既无比庆幸,同时自责又心疼。
小陆幽呀呀地朝着他跑过来,她想扑进爸爸怀里,但是隔着一个跑步车。
小家伙跺跺脚,仰头望他。
陆谦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软乎乎的小家伙,搂着他的脖子,觉得爸爸好看捧着他的脸亲,又不得章法,亲得下巴到处都是口水。
陆谦也没有管。
他抱着小陆幽缓缓走到明珠身后。
许久,他才艰难地问：你喜欢他吗
明珠垂眸淡笑：我说喜欢,你就不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来家里了吗
陆谦心脏抽抽地疼。
她跟司少爷分手,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但他保证不了。
他承认自己自私,可是当一个人非常渴望一样东西时,是不择手段的。
明珠很冷静：陆谦,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心里烁烁跟小陆幽比谁都重要……我并非是因为你。
这话残忍现实。
陆谦却必须生生地受着。
他知道明珠的意思,她无非就是想告诉他,她不接受他。
司少爷没成,她也不想跟他。
陆谦轻嗯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明珠掉头,目光微微湿润,总归有些火气。
可是陆谦怀里抱着小陆幽,正捧着爸爸的脸,很耐心地把口水一点点涂在爸爸下巴上,一下儿一下儿的,说不出的可爱。
陆谦双目微深。
这种场面,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魅力。
明珠压下火气。
陆谦自然察觉到了,他轻轻拍了拍小陆幽的小屁股,说：你的屁股比爸爸脸还大！
小陆幽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搂着爸爸亲。
陆谦倒是干脆。
他把孩子抱给明珠,又不舍地摸摸说：等大点儿我带一段儿,今天就先带烁烁回去！……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的。
明珠看着小陆幽。
烁烁同意了
才问完,小陆烁背着书包上来了,整整齐齐的。
明珠不好说什么。
她过去,单手给儿子整理衣服,又跟陆谦交代些东西。
陆谦直勾勾地看她。
明珠成熟了,成熟女人对男人总是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听奶奶话……知道吗
小烁烁嗯了一声。
陆谦牵着他的小手,又亲了亲小陆幽,小家伙凑过去跟他香香。
我走了！
陆谦低喃,喷出的热息就在明珠耳边,弄得人痒痒的。
明珠抬眼。
他抬手轻抚她肩背,很温柔地说：早点儿休息！
在她发作之前,陆谦带着烁烁走了！
下楼时,正巧碰见霍震东。
陆谦很自然地叫了声爸。
霍震东惬意地喝着茶,笑笑：挺新鲜的啊还叫我爸呢！不过你这几乎天天过来,真不新鲜了！
他对陆谦不对付,但很疼小烁烁。
招招手,把人叫过去,疼爱一番才还回去。
陆谦离开时,霍震东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明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儿,也轮不到我们父母操心了！但是只要我跟她妈妈在,就不能让我欺负了她。
陆谦明白,霍震东是敲打他呢。
追求明珠可以,但不能硬来。
他淡淡一笑：我明白的爸。
霍震东讪讪的,这脸皮真厚啊,于是冷笑着说：叫我爸也没有红包！
陆谦好脾气地受了。
他带着烁烁回去,车子开到一半时,霍绍霆的电话来了。
他以为,是为了明珠。
哪知电话一通,霍绍霆就问：温蔓在您那儿吗舅舅
陆谦手握着方向盘。
他顿了顿：她不在,今天也没有跟我联系。
他问怎么回事。
霍绍霆轻咳一声,声音发紧：也不是大事儿,就是……一点点口角。
陆谦是知道他们的。
这些年感情很不错,唯一那啥的就是绍霆的占有欲挺强的,温蔓已经减少社交,但是但凡是个异性……绍霆都要吃醋上半天。
说不上来好,还是不好。
夫妻隐私,温蔓自然不会回娘家哭诉。
只是因为霍绍霆这毛病,在商场上也颇为出名,还被人拿来当谈资。
他不但不羞耻,还挺骄傲。
陆谦挂了电话,他拨了温蔓手机,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舅舅
陆谦轻声问：跟绍霆怎么回事儿
那边,温蔓正跟白薇在清吧小酌,闻言淡笑：是绍霆问的吧
陆谦没有否认。
温蔓声音放得轻轻的：没事儿,就一点小事,过两天就好了。
夫妻间的事情,陆谦也不大好管。
……
温蔓挂上电话,白薇睨着她：怎么,今晚真不回去
温蔓坐在高脚椅上。
面前是大片的落地玻璃,外面是大半个B市的夜景,正中一片就是西亚集团大楼,夜晚灯光如火。
温蔓双目湿润,笑笑：不回去了！去住酒店。
白薇跟她干了一个。
她挺佩服温蔓的：家里孩子不管了
温蔓垂眸,水晶马克杯身流光溢彩,她恍了下神才说：我不在,他肯定会早早回家。
其实她霍绍霆的矛盾,就在司家晚宴那晚。
那晚,她碰见了顾希光。
霍绍霆当时没有说什么,开车离开了,但是宴会结束那晚他接人来得特别早,早早就蹲在酒店门口……活像捉|奸。
好在她婉谢了顾希光相送,否则他还不知道怎么样。
即使这样,那晚他带她去了他们婚后的别墅,挺疯狂地弄了她一个晚上,情热之际,男人说话便口不择言。
那些话,温蔓根本不想想起来。
这事儿本来就过去了,但是后来的一个昨晚,霍绍霆晚出早归,但凡温蔓有什么社交或者是出门,他都要跟着,或者是让保镖跟着。
说是保护,实则监视。
这样热烈的感情,温蔓有些受不了,特别是她的手机被霍绍霆监听了。
她直接扔掉手机。
夫妻间,开始冷战。
但这些夫妻私密,温蔓羞于对旁人说,哪怕是白薇。
以白薇的恋爱脑,肯定会觉得这是喜欢,觉得刺激。
温蔓不是。
她爱霍绍霆,她也知道他很爱她,但是爱情不是监听她的理由,没有人喜欢被人监视。
她选择出来透气。
下楼时,她穿着收腰长裙,霍绍霆多看她几眼。
温蔓没理他,让老赵送她。
到了市区,她就打车了,所以霍绍霆不知道她在哪儿。
手机再度响起,这次是霍绍霆打来的。
温蔓接了。
她很温柔地说：是,我跟白薇在一起！
霍绍霆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把电话挂了,手机再响时她就把他拉黑了。
白薇托着下巴,叹为观止。
温蔓,你们都好了这些年了,还这么浓烈呢！
温蔓幽幽地说：绍霆他可能到了更年期了。所以才会那样在意顾希光,才会不自觉地想跟年轻男孩子比较。
她其实不讨厌,但是她得让他改掉监听的坏毛病。
温蔓才说完,包厢门口响起幽幽的男声。
我到更年期了
温蔓掉过头。
霍绍霆穿着一袭正装,像是从哪个商务场所临时过来,走近后,他倾身吻了她一下,喃喃开口：霍太太,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