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碧海之下，除了一些残破的宫殿，还有许多枚卵。
这些卵的外壳有着像鳞片一样的东西层叠。
丹枫好奇的摸过。
是的，他能摸到东西。
在手贴上卵壳的一瞬间，丹枫感知到了卵壳内龙裔的一丝模糊的意识。
“龙尊大人……”
从卵中小生命传递过来的喜悦和敬仰让丹枫莫名心悸，隐隐还有些愧疚。
这愧疚的情绪来的古怪，丹枫想了片刻想不明白，只能归咎于是自已占了人雨别身份，所以愧疚。
但之后，他就很少在靠近这些卵了。
丹枫在水下飘荡，他一般不会再上去，没法得知具L时间，只能数着护珠人轮换的次数，来计算过去了几天。
到现在，他们大概轮换了30次，大概一个月。
这“护珠人”的称呼，还是丹枫从他们口中听来的，也得知他们龙裔有自已的族群名称——持明。
有时还会听到他们聊罗浮的八卦。
罗浮就是一艘仙舟的名称。
这与丹枫之前听来的“仙舟人”，也对应上了。
也就是说，目前，仙舟人和持明族是生活在通一艘“船”上。
暂时也只知道这些了。
鳞渊境封印的建木，丹枫还从来没见过。
不过他在海里的时侯，发现护珠人从来都不会往某个方向去。
所以那个方向，大概就是建木所在。
丹枫对其有些好奇，试探着往那边飘过，但没飘多远，就被拦了下来。
“雨别大人，还请您不要再往前了，那边是建木所在，去不得。”
对于常年待在鳞渊境的护珠人来说，他们知道大多数蜃影都是没有意识无法沟通的，但也有极少一部分是能沟通的。
而这段时间，他们偶尔会在各处碰见雨别大人的蜃影。
虽然之前从未对过话，但也可尝试一番。
丹枫看了他们一会，想了想，模仿着雨别的语气应了一声，“嗯。”
然后他就换了个方向飘。
他是好奇，但也知道，能被封印的东西，肯定是有危险的。
这一次试探，也只是确认一下方向，省的自已不小心误入了。
他却不知，那些护珠人听到他的回应有多震惊。
他会应声，也是因为见过这些人和其他的蜃影说话。
却不知，这只是极少数。
幸亏持明族人对龙尊抱有天然的尊敬，也认为龙尊大人无所不能，震惊过后，便是狂喜了。
这可是雨别大人啊！
想到过去这些年，虽有见过雨别的蜃影，但这是第一次对话。
这一队护珠人队长提醒其他人，“切莫将此事传扬出去，给雨别大人添麻烦。”
其他护珠人纷纷应下。
他们自然清楚，雨别大人早就不在了，现在的这一抹蜃影也只是一点记忆而已。
在丹枫又一次凑到他们身边听八卦的时侯，他突然幽幽开口，“如今……”
他只说了俩个字就停住，剩下的交给护珠人去猜。
护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直到一个少年模样的护珠人迟疑着问，“雨别大人是想知道持明现在的状况吗？”
丹枫：“……”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的侧了下身，看着这名开口的护珠人。
护珠人没想到自已还真猜对了。
他干脆直接从雨别离世之后的时代开始，一直讲到现在。
丹枫静静的听着，发现了一点异常。
从雨别之后的龙尊，他都有详细说明，但在说起上一任龙尊的时侯，他却只是一句话带过，语气也很是复杂，似敬似怨。
丹枫还发现，其他人的脸色也是如此微妙。
这就奇怪了。
他把这些事记下，微微点了下头，就飘走了。
-
“真是怪事。”
丹枫看着自已的手，又看了看身边的一个蜃影，仔仔细细的对比了一番，确认自已没看错。
最近一段时间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丹枫慢慢的在蜕变，他变得和其他蜃影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差别就是，他身上不再是单一的蓝色，衣服还看不出来，但是一些皮肤已经开始向活人转变。
而且，他总感觉周围的水流似乎在朝他汇聚，准确的说，是朝他缺失的那下半身汇聚。
只是这个过程异常的缓慢。
因为这，最近，丹枫已经不在古海中溜达了，而是躲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等着蜕变完成。
他主要还是避开那些护珠人。
……
深夜，一个湿漉漉的人影从古海中钻出来。
这人额顶峥嵘角冠，一双靛青的眸子熠熠生辉。
丹枫早就观察过，护珠人换过班后，他们就会待在水下，守护持明卵，在值班期间，不会再上来。
白天总归是不好行事的，所以他选择晚上出来。
丹枫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活人，一点也看不出曾经蜃影的模样。
不过，他其实还是蜃影，现在算是唯一特殊的了。
想着终于能离开这地方，丹枫急匆匆的穿过大雩殿，但没走几步，他又退了回来。
在别人眼里，他现在是“雨别”，而雨别死了很多年了，他要是突然出现，这麻烦就大了。
这可不是一两句长的太像解释的通的。
他头上这个角要是不藏起来……
丹枫想着，发愁的抬手去摸，不想却摸了个空。
嗯？！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可以藏起来！
但是，龙角藏了也不保险，这张脸危险性也很大。
说起来，丹枫还没看过自已现在的样子。
之前他的脸看不清五官，现在能看清了，也没个镜子。
不过也不一定要用镜子看。
这地方，什么也不多，就水最多。
丹枫走出去，看了眼自已现在的样子。
用水照的，虽然模糊，但也能看清。
他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不就是他自已的脸吗？！
嘶——
丹枫跑回去，直接往雕像上爬，看着雕像的脸，泄气了。
那雕像的脸部虽然有些破损，但还是能看出来，和自已这张脸七八分像的。
他居然和雨别长的一模一样！
本还以为这身L是自已的样子，只要收好龙角就可以安心出去了。
没想到……
他只能想办法给自已捏脸了。
龙，是能腾云驾雾的吧？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能力。
丹枫想着，他现在也是龙，没道理什么也不会啊。
但尝试了许久，丹枫发现，他真的什么也不会。
他叹了口气，坐在雕像底座上，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老兄，你要不显灵一下？”
一片静默。
唉，还不如之前的模样呢，他现在这样子，都不能光明正大溜到护珠人那边听八卦了。
丹枫手往后一撑，仰头看着夜空。
突然间，他想起一件事，这雕像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刻录雨别的生平。
他对这个人还挺好奇的。
而且多了解一点，对他也没坏处。
墙上的壁画他早就看过了，讲的应该是：雨别怎么用鳞渊境封印建木的事。
丹枫在底座上找了起来，还真发现了几行刻字。
这些字与他记忆中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可他就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