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的门楣很高,高高的牌匾即便隔着数百米也能看到。
忽然,一道人影拦在了阮锦宁二人的路上。
嬷嬷神色微微一变,确是很快恭敬道:参见长公主。
大公主冷玄薇,是皇帝的大女儿,虽不是皇后嫡出的,却因为是皇帝的第一个女儿的原因所以颇受重视。
皇帝有不少女儿,但其中最得宠的,却只有大公主和皇后嫡出的二公主。
慧安公主。阮锦宁打了声招呼。
惠安是大公主的封号。
慧安公主长相高贵冷艳,却是一副不着调的性子,听说她打小就调皮捣蛋,比许多男孩子还要能闹腾,皇帝因此而被她闹的不轻。
偏偏,就是这样闹腾的她,却得到了皇帝的偏爱。
众人在感叹她的好运的时候,也有人忍不住为她感到可惜,觉得如果她不是庶出,而是皇帝嫡出的女儿,可能宠爱更盛。
当然,这些和阮锦宁没什么关系,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这位慧安公主会拦住她。
没错,拦住。
她可不认为慧安公主这么晚了还不回府,特意跑到栖凤宫前,是为了欣赏月色。
而且……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刚才在宫宴上第一个表示支持女子学医的公主,就是慧安公主。
皇嫂。慧安公主美艳的面庞上时常挂着张扬的笑意,这会儿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我近来有些不舒服,想让皇嫂为我调理一下身体。
阮锦宁借着月色打量了一下慧安公主的面色,不过对方脸上的妆不算淡,单看脸色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她点点头:好。
正要和慧安公主约定时间,那嬷嬷就急了:厉王妃,大公主,这……不妥吧皇后娘娘还等着王妃呢!
慧安公主面色一沉:放肆!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敢管本公主的闲事
奴婢不敢,只是皇后娘娘那里……
母后仁慈,若是知道本公主生病了,定然不会责怪本公主把厉王妃带走。
说完看向阮锦宁:皇嫂,我们走吧。
阮锦宁抿了一下唇:公主,我看你面色如常,应该不是什么急症,不如明日我亲自去你府上一趟,如何
慧安公主眯眼:皇嫂,须知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啊。
阮锦宁瞳孔微缩。
这句在蓝星耳熟能详的名言,其实并不是一句民间白话,而是唐代诗人王贞白所写的《白鹿洞二首》之中的两句。
她盯着慧安公主的眼睛:虽说逝者如斯夫……
慧安公主微微一笑:不舍昼夜。
阮锦宁长叹一口气:公主所言极是,不过万一皇后娘娘也是找我治病的,却因为我的缺席而延误了病情,那我就罪该万死了。你放心,我明天一定会亲自去公主为你把脉,为表歉意,此次治病所产生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一力承担,如何
皇嫂确定
确定。
那好吧。慧安公主转身,火红的披风在空中画了个利落的圈:那我就恭候皇嫂了。
慧安公主走后,阮锦宁看向嬷嬷:走吧。
嬷嬷明显松了口气:是。
意识空间里,系统疯狂尖叫:【啊啊啊啊!没想到慧安公主竟然也是穿越者!】
阮锦宁婉儿:是啊,老乡见老乡,希望是两眼泪汪汪,而不是背后捅一枪。
系统有些不解:【不会吧她今日不是想帮宿主来着吗】
慧安公主刚才看似是为了把阮锦宁抢走以治病,但阮锦宁观察她的状态,发现她不像是生了重病的样子。
对方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多年,除非是真的并的快死了,否则的话,是不可能跑过来跟皇后抢人的。
那么,对方这么做就只剩下了一个目的,便是帮阮锦宁。
但,对方真的纯粹是为了帮忙吗
皇宫套路深,阮锦宁不敢完全相信。
可惜对方在被她拒绝了之后很快就离开了系统的监控范围,不然的话,阮锦宁还能用系统探查一下敌情。
在阮锦宁思考慧安公主的动机的时候,慧安公主的侍女也在讨论阮锦宁:公主,那厉王妃未免太不识好歹了,您特意过来帮她,她竟然不领情。
不等慧安公主说什么,她便自顾自道:不过,也可能她是太蠢了,看不出皇后娘娘目的不纯。
不许妄议皇嫂。惠安公主拍了侍女的后脑一把,呵斥道。
侍女撇嘴,有些不服气:本来就是嘛!
我问你。慧安公主笑眯眯道:你真的觉得皇嫂是个蠢人,明知道前方是陷阱,也要往里面跳
奴婢不敢说。侍女哼哼着。
嘴里说着不敢说,但她的神态却是一目了然了。
慧安公主摇摇头:把她当成出蠢人的人才是蠢呢。
一个蠢人,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绊倒根深蒂固的牧副统领,还将舒贵妃高下马
侍女满脸怀疑:您是说,这些都是那厉王妃做的可这不是……
是厉王慧安公主哼笑:牧副统领的事情不好说,但舒贵妃会下台,却一定是厉王妃的手笔。
如果厉王知道舒贵妃并非自己的生母,还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拖到如今才展开行动的。
侍女还是将信将疑。
慧安公主见她不服气,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不信咱俩打个赌,今晚宫里肯定会出事,但……出事的肯定不会是厉王妃。
阮锦宁不知道慧安公主在和侍女讨论什么,彼时,她看着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人,面色微沉。
那个嬷嬷已经不见了。
刚才她们偶遇慧安公主的地方虽然距离栖凤宫不远,却也算不得进,走大道至少还得走二十来分钟,抄近路的话却只需要十多分钟。
于是,那嬷嬷便提议抄近路。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
甚至为了打消阮锦宁的疑虑,嬷嬷还搬出了裴云之,说如果不快些,等厉王和皇帝商量完正事却发现她还没有离开皇宫,肯定会很着急。
作为一个心系丈夫的妻子,阮锦宁只能妥协。
于是,当她拐过一个地形复杂的弯的时候,再一转身,嬷嬷就不见了。
而等她再回头,就发现面前多出来了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
阮锦宁都要被气笑了:下药,毁人清白,你们的手段就只有这些么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眸子里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
裹挟着恨意,他朝着阮锦宁扑了过来。
阮锦宁心下叹息。
这是仗着她进宫的时候没有携带利器和毒粉,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啊。
难怪今日搜身的人搜的那么仔细。
如此看来,皇后早在宫宴开始之前就想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