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久病成良医,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些年因为饱受毒素的困扰,他也看了不少医书,每每有大夫来问诊,他甚至能和对方聊上几句。
但在他们的观念里都下意识觉得,中了毒就需要吃对应的解药,这是常识。
今日却有人告诉他,毒不一定需要解,还能清。
他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阮锦宁道:实不相瞒,我从你身上刮下来的毒素里含有一些你的骨骼成分,我已经用这些东西做过实验了,确定了一种能够很好地将骨骼和毒素分离出来的药剂。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便可以开始做治疗。
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要先给你提个醒,以上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想,我还没有做过人体试验,而人体又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整体,药物在骨骼上能取得成功,不代表你喝下去以后也能达到相同的效果,所以具体结果如何,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治疗效果,治疗周期有多长,我不敢保证。
姬无念:……
他听明白了。
他就是个试验品。
沉吟片刻,他只问出一个问题:会死吗
阮锦宁这么严肃的人,这会儿却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会的。
姬无念:
咳咳……人总有一死,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大夫,没有办法让人长生不老。
姬无念:……
不是,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也会开玩笑!
阮锦宁看着他这幅并没有逗笑的模样,忍不住摸摸鼻子。
果然,她就不是个幽默的人啊。
犹记得她当初在医院里做医生的时候,同事们遇到一些被病痛折磨的了无生趣的病人,经常能说出一些好笑的话来逗对方开心。
对于医生来说,激发出病人的求生意志来也是治疗的关键。
但是她没这方面的天赋,每次都只能干巴巴地说一些我们会尽力之类的话。
明明已经有过一世的经验了,她还是没有幽默细胞。
嗨。
姬无念没被小姑娘的笑话逗笑,倒是被她这幅窘迫的模样弄乐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阮锦宁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迷惑。
不是不好笑吗
难道说她讲的是什么冷笑话,得让人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之后才能感受到笑点
不过这种不重要。
死是不会死的,只要药物不相克,顶多就是会让你多跑几趟厕所,以及对跗骨之毒不起作用罢了。
姬无念又恢复了那副花孔雀骚包的死样子,他摊开扇子扇了两下,笑道:行吧,那就按照阮姑娘的想法来。
阮锦宁点点头。
她这次来,直接带来了解毒的药,只需要熬制一个时辰就行。
一个时辰后,阮锦宁查看了一下汤药,确定没什么问题才递给姬无念:我就在这里,出了任何问题我都能第一时间处理,你不用担心。
她说的一脸严肃。
姬无念原本不怎么紧张,可看着她那严肃的表情,他心里没来由一突,握着药碗的手也有点儿送不下去了。
良久,他有些无奈:阮姑娘,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啊阮锦宁一愣。
她只是担心他会吃药吃出问题来而已,不过显然,她这副模样似是有些孟浪,把人吓到了。
阮锦宁无奈地别开了视线。
这样既能保证眼角余光看到他吃药的样子,又能不那么唐突。
姬无念饮尽了碗中的药。
他都把蜜饯准备好了,却发现这药并不苦,不禁有些惊奇:姬某人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不苦的药。
哦,我相公怕苦,所以我习惯往药里放蜂蜜。
姬无念:……
这两口子要不要这么过分
一个跑来跟他炫耀坚果奶糖,另一个明晃晃地表达偏爱。
他不想说话,放下药碗就躺在了贵妃榻上,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
阮锦宁道:这药会让你出现腹泻、尿液颜色变深等等了情况,都是正常的,不用惊慌。
姬无念:……
腹泻就算了,尿液颜色变深又是什么鬼
不等他问出心中的疑问,肚子就开始揪痛,他面色一变,再也说不出什么骚话,起身就朝着门外跑去。
阮锦宁摸了摸鼻子。
都说了会腹泻。
等姬无念再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天知道他这半个时辰是怎么过的!
他这会儿腿肚子直打颤,脸色也青白一片,一副虚脱了的模样。
看着阮锦宁的目光也有几许幽怨。
身体虚弱是其次的。
主要是他每次以为结束了、擦拭干净后肚子就又开始痛。
反复几次之后,他都快要秃噜皮了。
若非他向来控制力惊人,这会儿怕是走路得到姿势都会变得不对。
阮锦宁已经命人准备了生理盐水,见他回来便将水杯递了过去:补充点能量。
姬无念一口引进杯中水,发现水竟然是咸的,不禁有些疑惑:这是什么药
这不是药,是盐水。这段时间你每天都要泄几次,出来以后喝点盐水,防止电解质紊乱。
电解质又是什么鬼
阮锦宁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给他把了把脉,发现他的毒素清除了一部分,她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这种疗法有用。
姬无念顿时没有了追问电解质的心思,挑眉:当真
阮锦宁收回手:你若不信,可以找别的大夫来把把脉。
我自然信阮姑娘。
阮锦宁走后,姬无念沉下了脸。
这个陆青时,看着挺像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然在背后干起了污蔑女子清誉的事情,害得他险些失去了一个好盟友和好大夫。
他姬无念可不喜欢背黑锅。
来人,将城中所有的人参都买下来。
陆青时最近正在四下寻找人参,不过年份太租的人参不好找,城中如今能寻到的,大多都是几十年分的。
姬无念手中有几株百年人参,如今又把所有的其它年份的人参都买断,让陆青时无参可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