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宁先是去了一趟阮宅。
阮宅,是她给凤临街的那处宅子起的名字。
意思是这里是属于她阮锦宁的宅子。
在蓝星生活了一辈子,她对于房子有着很深的执念,即便是如今嫁了人成了厉王妃,她也必须要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才能彻底安心。
阮锦宁到达阮宅的时候,古鹿正在清洗瓶子,看到那些瓶子,阮锦宁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又出来一批了
古鹿道:是回收回来的旧瓶子,总共一千个,那边已经洗过一次了,我不放心,再洗一遍。
阮锦宁了然:原来如此。
她之前已经教过古鹿该如何清洗和消毒,不过一千个瓶子,光是古鹿一个人的话,似乎得清洗很久。
念及他如今体弱,阮锦宁便打算帮他一起洗。
反正这会儿时间还早,等一会儿再买做饭用的材料也不晚。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瓶子都消毒完毕,阮锦宁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决定还是去找些工人来,顺便连志愿者也一起解决了。
嗯……
下午就去看看哪里能招工。
至于中午,自然是给裴云之接风洗尘了。
他外出回来,应该会回府吃饭吧
又交代了古鹿一些事情,阮锦宁便离开了沈宅。
一面走,她一面想好了要做什么。
裴云之喜欢荤素搭配,虽然不大能吃辣,却又人菜瘾大。
还喜欢甜食。
水煮鱼,京酱肉丝,炒三丝,青椒酿肉,拔丝苹果,买一只现成的烧鸡,再弄一个梨水甜汤。
两个人吃这些,足够了。
出门的时候十分顺利,回去的时候道路却有些拥堵。
走到正阳街的时候,阮锦宁愣住了:怎么这么多人
只见道路两旁挤满了百姓,大道两侧各有一排官兵看守,确保正街上没有闲杂人等。
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出门
旁边的人听到她的问题,显摆着自己得到的消息:姑娘一看就是不怎么出门的,竟然不知道嘉阳郡主要回来了!
阮锦宁一愣:嘉阳郡主她什么时候离开宴京了
她记得,嘉阳郡主是平西王的女儿。
不过她前世一直闭目塞听,虽然偶尔也听听丞相府的下人的八卦,可八卦也不是时常能听到的。
关于嘉阳郡主,她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她是平西王非常宠爱的女儿,十多年前来到了京中居住,不过不怎么参加贵女的宴会。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走的,阮锦宁还真不知道。
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竟然不知道嘉阳郡主什么时候走的两年前,她离京的动静可是闹得很大!
平西王身为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手握权柄和兵马,是帝王的心腹大患。
是以,嘉阳郡主来京居住说得好听了是因为当年的太后思念她,让她进京侍疾。
说的难听了,她不过是个人质而已。
是以她离开的时候,也相当引人瞩目。
不过两年前阮锦宁还只是一个被困在后宅之中的落魄小姐,不知道这些也是很正常的。
那中年人八卦兮兮道:姑娘不知道吧,这位嘉阳郡主,和咱们的厉王可是青梅竹马呢!听闻当年若非厉王突然重伤,陛下就要给他们二人赐婚了。
嘉阳郡主,是厉王的白月光呢!
阮锦宁又是一愣:厉王的白月光
她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她都有多少年不出现在贵女圈子里了,这些后来才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只是没想到,裴云之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如此说来,这二人也算是爱而不得的苦命鸳鸯了吧。
忽然,她神色一凝。
只见从城门口的方向缓缓走来了一队人马。
明明队伍后方全都是高头大马,队伍却走的很慢。
因为,队伍前方的二人,正在步行。
容貌俊逸的男子坐在轮椅上,娇俏美丽的少女走在轮椅后,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推着轮椅缓缓走过长街。
队伍在他们的身后缓缓而行,似是不忍打扰一对璧人难得的相处时光。
在万人的见证下,少女灵动的眸子里目光缱绻。
男子的唇角也微微勾出了一抹淡笑。
俊男美女,天作之合,不外如是。
阮锦宁被人碰了一下,手中篮子掉到了地上,食材洒了一地,苹果砸到脚面上,穿越过人群,轱辘辘地朝着空旷的街道滚去。
阮锦宁没发现那苹果滚动的方向,她木然地收回视线,打算蹲下捡起散落了一地的东西。
忽然,一只大手从旁伸了出来,将七零八落的梨子、苹果都捡了起来,递给了她。
阮锦宁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古鹿默然不语,拿起一旁的篮子,将东西都放回了篮子里。
忽然,人群大声喧哗了起来,阮锦宁面前的人群被分开,露出了她和古鹿的身形。
几个官兵皱着眉头,一脸凶狠道:大胆刁民,竟敢意图行刺!
阮锦宁淡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子,起身直视着那官兵,眸光微凉:这位官爷会用苹果行刺吗
你惊扰了王爷和郡主,还敢狡辩
那官兵脸一沉,就要伸手抓住阮锦宁:还不跪下!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进城的队伍的注意,裴云之漫不经心地一扫,突然神色一变:住手!
与此同时,古鹿伸手抓住了那官兵的手腕,将人用力一甩。
那官兵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混账!竟敢袭击官兵——
听到裴云之的怒斥声,他以为厉王是在呵斥那个袭击他的家伙,顿时精神抖擞: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将这两个歹徒拿下!
裴云之沉着脸,正要说什么。
阮锦宁似笑非笑道:夫君,如果我是歹徒的话,那你又是什么
那官兵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夫君——
话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是,你刚刚说什么夫夫夫夫君
阮锦宁不理会他,从古鹿手中接过篮子,淡淡道:我要回厉王府做饭了,夫君忙吧。
口中唤着夫君,她却一记眼神都没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