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阮锦宁越发肯定,这件事背后蕴藏着巨大的阴谋:儿臣只是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先找到那个宫女还有那个藏在冷宫里的男人,儿臣希望可以和他当面对质。
怎么你是想威胁他改口皇后冷笑。
随即看向惠安帝:皇上,臣妾觉得审案之事还是交给慎刑司吧,他们更有经验。
阮锦宁有些着急。
慎刑司是专门处理皇室官司的地方,毕竟皇室的腌臜事不适合让公众知道。
听闻慎刑司十分可怕,是个比大理寺还要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一旦进去,即便你是清白的,也得褪一层皮才能出来。
她咬了咬牙,正要跪下。
咳咳……
裴云之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阮锦宁面色一变:王爷,您没事吧
裴云之着实咳嗽了一阵,好似要把胸腔之内的所有器官都咳嗽出来一般。
良久,他终于止住了咳,面色却变得非常难看。
他整张脸呈现着不自然的苍白,两颊上却浮上了一层红色。
一种病态的瑰丽。
阮锦宁越发担心了。
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难道进宫的这段时间又出了什么事
裴云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大手干燥却微凉,被它握住不算舒服。
阮锦宁都心却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他哑着嗓子开口:父皇,儿臣相信王妃,儿臣想见见那个男人,想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往王妃的身上泼脏水。
他虚弱的模样很是能激起人心中的保护欲。
便是心肠冷硬如惠安帝,也忍不住软了心肠。
这个儿子为他分担了不少忧愁,可自从上了战场之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身子又被掏空了……
好不容易有个不嫌弃他、愿意跟他风雨同舟的人,又出了这种事。
罢了,随他吧。
若厉王妃真的是冤枉的,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厉王妃真的胆大包天地偷人……也正好叫皇儿看清。
将那个男人带进来。
陛下!皇后急了。
舒贵妃放下茶盏,温柔的容颜上满是伤感:皇后姐姐如此害怕让厉王妃与那男人对峙,莫不是你知道厉王妃是被冤枉的还是说,那男人其实是……
不是!皇后打断了这可怕的猜测:本宫只是不想让此等污秽的事情脏了陛下的眼睛!
不多时,那男人被带了上来。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上穿着禁卫军的服饰。
看到这么多尊大佛在此,他直接被吓跪了。
皇后厉声问道:大胆贼人,速速报上名来!将你与厉王妃的腌臜之事从实招来!
青年惶恐道:回皇后娘娘,属下叫李子纯,是一名禁卫军。在厉王妃大婚前与她一见钟情,之后便常常私会。后来厉王妃远嫁容州,属下便断了念想,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去奢望不该肖想的人。
此次厉王妃回到宴京,属下原本打定了主意,再也不与她见面,却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便与她偷偷私会了一次。
她说她在厉王府不方便,被厉王看的紧,便让人传了话过来,让属下在冷宫等她,说是她有办法过来找属下,以解相思之苦……
听了这话,帝后妃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裴云之俊脸之上没有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阮锦宁全程没有打断,直到那人说完。
她正要开口,皇后怒道:大胆厉王妃,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阮锦宁先是看向裴云之缓缓开口:我没有,相信我。
裴云之微微点头,俊脸上绽放出笑颜:我自是信你。
阮锦宁这才对着帝后妃三人微微行礼,淡淡开口:容儿臣问此人一些问题。
她看向那李子纯,冷冷道:既然你说你是我的奸夫,说我回来之后便找你厮混了一次,那敢问,厮混那日是白天还是晚上地点是哪里我身边跟着的是哪个下人
李子纯一愣,被问得卡了壳:这……他眼神闪了闪,很快便说道:这,当时时间紧迫,哪有时间关注这些事情
阮锦宁也不恼,异常冷静:你说我是你心爱之人,可是与心爱之人长时间不见,第一次见面的正常反应,难道不是仔细打量对方吗何况我问的也不是什么细节,甚至没有问你我当日戴了哪些珠花,戴了什么样的耳坠等等男子不敏感的问题。
既然我约了你,我肯定会和你约定见面的时间,可你连时间都不记得,就说明要么你根本没有将我的邀约放在心上,要么就说明——你在撒谎。
她俏脸之上没有什么表情,明明没有任何愤怒、威胁的言辞,李子纯却白了脸:我……我……
找他来的人只说让他坐实了和这厉王妃的奸情,也透漏给了他一些信息。
但谁能想到,这厉王妃根本不问那些私密的信息,反而问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这种蠢问题
你撒了谎!阮锦宁无比肯定道。
不!我没有撒谎!李子纯大声辩驳:是王妃回到宴京的第二天晚上,王妃说王爷到了晚上就没有精力,会睡得很早,而且一宿都不会起来,是以偷偷私会也没人知道。
私会的地点是厉王府,您派了一个丫鬟过来接我,至于那个丫鬟长得什么样子,当时天色太暗,我没有看清。而和王妃私会的时候身边都有谁……既然是私会,自然不可能弄得人尽皆知,王妃是单独前来赴约的,并没有带下人。
这人反应能力倒是不错。
阮锦宁发现,她的内心除了对于有人陷害自己的压力之外,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心思,内心出奇的平静。
什么时辰她步步紧逼。
李子纯不耐烦道:酉时。
酉时便是晚上六点到八点。
根据李子纯的推测,这个点儿厉王应该是早就身体不支睡过去了。
毕竟那个废物王爷据说现在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昏迷的,清醒的时间极少。
阮锦宁崩了这么久的弦,终于松了下去。
裴云之也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