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炎的心里烦躁极了,他躺在病床上,满脸疲惫的样子,并没有再多问严晖什么。
姑父该说的都说了,而且,邱炎也不相信他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因为姑姑是家里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而严晖是姑姑的丈夫。
那就只能说明,霍黎是真的在开抢之后,立即赶去了山庄。
至于她如何在短时间内,出现在那里的,邱炎还不清楚。
这个女人,心思缜密,竟然让可以他身边的亲人,成为她的证人。
护士要给邱炎的伤口换药,姜怡和严晖先从病房里退出去。
医院的走廊上,严晖的目光落在姜怡腹部。
她已经开始显怀了,纤细的身材,只有肚子鼓了起来,一看就是个孕妇。
严晖说道:你爸爸如果知道,他就要当外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姜怡垂下眼眸。
父亲的下落,她目前一无所获,姜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既然父亲找不到,姜怡也没办法强求,反正她也尽力了。
乔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恨霍老爷子当初拆散你们吗姜怡突然问道。
严晖一怔,姜怡叫他乔叔,她这是在以姜岱女儿的身份,和他对话。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姜怡就继续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仇恨只会让人的蒙蔽双眼,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严晖保持沉默。
一个人改名换姓,既然已经重获新生,属实没有必要,纠结在过去的阴霾中,把自己给禁锢起来。
姜怡好像是在和严晖说话,又好像不是在和他说话。
但字字句句,暗含深意。
从刚刚见面开始,姜怡就注意到,严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肚子上。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温娴雅的孙辈。
换句话说,是他心爱女人的孙辈。
温娴雅虽然死得早,但是孙子都快有了,可乔庆勉却连一个后代都没有。
可他明明都和邱丽结婚十年之久。
姜怡觉得他并没有放下温娴雅。
邱丽当初能顶着压力,把乔庆勉从霍老爷子的魔抓中救出来,姜怡也不相信她仅仅是因为和温娴雅的闺蜜情谊。
邱丽应该早就喜欢上了中文系才子乔庆勉。
只不过因为他和自己的闺蜜是一对,所以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心思。
后来乔庆勉入狱,温娴雅嫁人,邱丽见他们二人不可能了,才顺水推舟给了乔庆勉新的身份,和他结婚。
这次见面,姜怡隐隐觉得,乔庆勉这人很怪。
具体哪里怪异,她也说不出来,但是,给她的感觉不太好。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又或许是他今早刚给霍黎做过证。
姜怡觉得严晖可能辜负了邱丽的一番真心。
姜怡的视线看向远方,午后的阳光静静地照下来,树荫斑驳的在地面留下阴影。
她的声音,低低的飘进乔庆勉的耳中:
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人,是最傻的,上一代的恩怨,我不好评价,但如果乔叔你有良知的话,最好不要让下一代,也纠缠在你们的恩怨当中。
一句话,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严晖扭头朝姜怡看去。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眸光如常,让人看不到半点儿的异样。
那双湿漉漉的眼眸,犹如一汪清澈的湖水,纯净的没有半点儿杂质,让人看一眼,仿佛就连心灵都会被洗涤干净。
这话听上去只是姜怡随口一说,
但是,严晖已经听出了她的深意。
姜怡是在怀疑他。
姜怡怀疑他和霍黎是一伙儿的,怀疑他在给霍黎作伪证。
虽然刚刚在邱炎面前,他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但姜怡还是怀疑他了。
姜怡是以他好友女儿的身份上,在提醒他,更是在规劝他,及时收手。
严晖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严晖什么话都没有说,深深地看了姜怡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姜怡盯着乔庆勉的背影,直到他整个人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
回到病房时,护士已经帮邱炎换好了药。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落,看的出来刚刚碰到了伤口,所以很疼。
我姑父走了邱炎看了眼姜怡身后,严晖并没有跟着进来。
嗯。姜怡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霍黎这个女人,心思太缜密了。他感慨道。
姜怡看着邱炎的眼睛,你眼里的严晖,是个怎样的人
闻言,邱炎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你怀疑我姑父和她串通了
邱炎摇摇头,这不可能,我姑父这个人很正直,这些年,一直在做慈善,他捐献了很多希望小学,还成立了基金,专门帮扶没钱治病的孩子,他从不被邱家人认可,到所有邱家人都对他挑不出来刺,他这样的人,会和霍黎那种人一样
姜怡轻声说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然怎么解释,霍黎的事你不是亲眼看到是霍黎开qiang的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姑父这些年都是装的邱炎觉得太离谱,更是不敢相信。
做慈善,可能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想要赎罪,是的,霍黎出现在了他的山庄,他给她作证,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是,如果监控,被他这个老板悄悄地动了手脚呢
想要篡改监控的时间,并不是什么难事。
警方也知道,时间可以修改。
只不过因为严晖是被害者邱炎的姑父,他来给霍黎提供不在场证明,更有信服力罢了。
所以,警方压根儿就没往作伪证的这方面查。
但他和霍黎非亲非故,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要帮她作伪证……
姜怡说道:目前我也只是怀疑罢了。
……
这边严晖离开医院以后,来到医院的地下车库。
他开的是一辆低调不起眼的大众,停在车库里,任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
刚坐上驾驶位,邻座的副驾驶车窗摇下来半截,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精致美艳的侧脸。
你被怀疑了女人的声音悦耳好听,细细一听,还带有几分刚睡醒的惺忪。
严晖一怔,听到声音,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神色,压低了嗓音说道:你疯了,竟然跟着我到这里来了
只是刚好路过,看到你的车,就来打一声招呼而已,霍黎笑笑,还要多谢你,帮我作证,那件事情,我答应你了。
严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半晌,他才说道:没什么好谢的,利益互换罢了。
东西呢只要下到他每日喝的茶水里就行了,对吧霍黎问道。
嗯,东西三日后你来山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