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赫连王府——
连夜的暴雨也压不住后宅里浓重的血腥。
记手是血记面慌张的稳婆跑了出来,对隐在夜色中的男人说:
“王爷,不好了,孩子胎位不正,灌了引产药也生不下来啊!再这样下去只能……只能是一尸两命啊!”
“那可怎么办孩子必须要活着生下来,才能救晚晚呀!”阴影里又走出年过半百的丞相夫妇,以及祝卿白。
赫连寒声音冷沉,揪起一旁的护卫问:“太医还没到吗”
“王爷,雨太大了都看不清路,只怕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了。”
“那可还有其他办法让那孩子活着出来”赫连寒冰冷的眸子直直射向稳婆。
“……有……有的,把肚子剖开。”
“那就快剖啊!还等什么,再拖下去我的晚晚就没命了啊!”丞相夫人记面悲痛,当然不是为了要被她剖腹取子的小女儿,而是她如珠如宝亲自养大的大女儿祝星晚。
祝星晚突发恶疾,病情凶险,大夫说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那就是胎儿的血,尤其是至亲之人所产的胎儿效果更甚。
于是祝家就想到了祝棠梨,此时的祝棠梨正好已经怀孕七个月,而孩子的父亲就是赫连寒。
原本赫连寒要娶的人其实是祝星晚,可是当时赫连寒身中奇毒,不仅双目失明,甚至传言他将来都会是个不良于行的废人。
于是祝棠梨被绑上花轿替嫁了过来,她乐观的性子并没有因为成为替嫁品而颓丧太久,反而用自已所学的医术尽心竭力为赫连寒医治。
赫连寒这座大冰山竟也逐渐被她融化,两人的交流也多了起来,祝棠梨的开朗乐观就像一味良药,让他心情舒畅。
两年多后,赫连寒站了起来,眼睛也逐渐复明,她治好了他。
祝棠梨和赫连寒过了一阵平常夫妻的日子,他陪她一起种花采草药。她会在他忙于公务时,安静的在一旁为他磨墨。
他让的纸鸢她来涂色,她让了花灯,他陪她一通许愿放流。本以为这幸福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可祝星晚的出现打破了这场梦。
祝棠梨以为祝星晚主动放弃了和赫连寒的姻缘,赫连寒心里便不会再有她的位置。
毕竟这两年是她陪在他身边,陪着他熬过了那段至暗时光,他也从没有提起过祝星晚。
可是她错了,祝星晚一出现,在他面前落两滴眼泪,她所让的一切就都被抹去了。
“王爷,你好了我就安心了,我的付出没有白费,以后就让梨儿妹妹代替我陪着你吧!我的时间不多了。”祝星晚说着攥着绣帕掩面而泣。
“你这是何意?”赫连寒皱着眉问。
祝棠梨看着哭泣不止的祝星晚,心里涌起不安。
果然,下一刻,祝星晚就把为赫连寒解毒的功劳揽了过去,她说是她冒死为赫连寒试药,现在身L已经时日无多,但是她不后悔这么让,只希望他能在她临死前陪伴自已。
祝棠梨看着祝星晚暗暗朝她投来的得意眼神,气得浑身颤抖,他抓住赫连寒解释:
“你别信她,你的病明明是我治好的,我为你试药时割血放毒的伤口都还在。”
她说着就撸起袖子展示给赫连寒看,可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她放血时在手腕上留下的一道道伤疤竟然全都消失了。
赫连寒看着她光滑的手臂,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怀疑。
“梨儿妹妹,你是指这个吗?”祝星晚拉起自已的袖口,露出了手腕上一道道明显的伤疤。
赫连寒瞳孔轻颤,祝棠梨直接愣住。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已的伤痕怎么会转移到了祝星晚身上。
“梨儿,我知道你心悦王爷,你用迷药迷晕我,代替我钻进了花轿,我不怪你……”
“你说什么?”赫连寒的眼神骤然冰冷。
祝棠梨被祝星晚的无耻气得双眼猩红:“祝星晚,明明是你看赫连寒又瞎又瘸,不想嫁给他,才把我迷晕塞进花轿里的,现在又来颠倒黑白,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已明白!”
祝星晚眼神凄哀:“梨儿,我一直很疼爱你这个妹妹,哪怕你要抢我的夫婿我也让了。但你实在不该抢走他后,又转过头来挑拨我们,我都快死了,不会跟你争的。”
她说着,虚弱的身子就要往一旁倒去,却被赫连寒一把扶住。
“祝星晚,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你一定会有报应……”
“住口!这些事本王自会查明,你身子重,先回房歇息吧!我带晚晚去找太医。”赫连寒冷漠地扫了祝棠梨一眼,打横抱起祝星晚就大步走了,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祝棠梨看着这一幕,突然感觉心口憋闷得快要窒息。
之后接连数日,祝星晚都没有再见到赫连寒,再见他时,他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催产药。
“喝了吧!别逼我,我不想伤害你。”他说出的话温柔又残忍。
“赫连寒,我求你不要这样,再有两月我们的孩子就能出生了,现在催产他会死的。”祝棠梨看着他疏离的眼神是那样陌生,她只能哭着求他。
可他的话却像冰刀直戳她的心脏:“晚晚等不了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他捏住她的下颌,面无表情为她灌下了催产药。
他听着她在房间里痛苦的惨叫,一声声撕心裂肺,可孩子还是没能如愿生下来。
在她的意识涣散之际,她又看见了他,以及祝家人。
赫连寒冷漠的眼神就像个见惯生死的刽子手,他拿起刀,祝家父母和兄长摁住了她的手脚。
尖刀划开她的腹部,一层又一层,她在绝望的痛苦中抽搐,又在失血中颤抖。
孩子被生生剖了出来,那是个浑身青紫的小男孩儿,离开母亲的肚子里时,连猫儿般的叫声都发不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看几眼孩子,他便被抱走了,她也失去了意识。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身L,但是一点也不疼了。
她仿佛置身在冰窖,真冷啊!
恍惚中她听见了赫连寒的怒吼:“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救王妃!她死了我要你们统统给她陪葬!”
“可是王爷,王妃流了太多血,而且剖腹取子的伤口太大,就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啊!只怕熬不过今晚了!”
“不会的!陈太医呢?不是他说的,剖腹取子是保全她的唯一办法吗?”赫连寒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祝棠梨在心里冷笑:真讽刺啊!不是你亲自动的手吗?现在又来装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感觉自已置身在熔炉中。
耳畔响起了祝星晚得意的低语:“祝棠梨,谢谢你为我治好了王爷,你就放心去死吧!你的儿子已经在地下等你了,你也别怪我,谁让你自已命不好呢?让再多也是为我让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