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其中残存着一道荒古帝王气息,尽管已经稀薄到随时都会死去,但这已经说明了玉玺的不凡。
你不是渔民,你到底是谁纳多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问我。
我摘掉面具,解开隐遁术,露出本来的真面目,纳多不认得我,到了弥留之际的他,也不在乎我明晃晃的抢夺了,他抽搐地注视着天空,口中疯癫地喃喃道:
你以为什么是外道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脉,我们也曾是阿修罗。
这片土地从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在打仗,最早阿修罗和帝释天打,打跑了帝释天,又来别的敌人,大黑天,小黑天……各种各样,永无止境。
有这么一批人,早在数万年前就厌恶了这场战争,我们一群爱好和平和生活的人,我们秉持着反战的信念,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了第一个中立国。
刚开始,一切都很美好,我们生活在一个远离硝烟和战火的地方,那里土地肥沃,气候温和,我们在那里修建房屋,开垦土地,可是好日子没持续多久,我们苦苦建立起的国度,就被攻破了。
你敢信吗纳多惨笑地看向我:攻打我们的不是外道,而是我们的同胞。
这些阿修罗国家联合起来欺负我们,他们把我们视作叛国者,视为异类,将我们集中起来,放逐到了【那扇门】后面。
我耐心听纳多讲述着外道的历史,听到这时,我忍不住问他:哪扇门
纳多没有回答我,继续自言自语道:三十亿所谓的叛国者,穿过那扇门去往了外道世界,那是由魔王,由毁灭之神湿婆等恶神控制的世界,它远在宇宙的彼岸,那里没有规则,一切都是混沌和无序的,我看到了一只只上半身高耸出万米云霄之外的可怕造物。
即使以和平和止战为信仰的我们,在亲眼目睹到那些造物之后,心中也产生了无以复加的憎恨,那时我们就发誓,如果有一天能活着重返故乡,我们一定要让那些同胞付出死亡的代价!
谁能想到呢我们被同胞背叛和放逐,结果外道的这些恐怖造物,却宽厚地接纳了我们,为我们提供生存的土地,食物,以及一切。
说到这,纳多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笑容:这该死的世道……同胞如豺狼猛兽,异族反而宽厚好客……我们当然选择效忠于它们,几万年过去了,我们在那里生活到今天,我们抚育出几千万倍的后代,我们修行外道的法术,我们不断升华,进化,渐渐洞悉到了宇宙的最终奥秘。
现在,我们以外道妖魔的姿态,回来了,我们要收回这片本就属于我们的土地。
我默不作声地听着,难怪在阿难海里遇到的那些外道妖魔,看起来人模人样,原来曾经的他们,也是阿修罗的一员。
这的确是一段悲壮惨烈的历史,原来今天的战争,是修罗道自身业报所引发的恶果,曾经有整整三十亿同胞,被放逐到了魔的国度,他们不但没有死在那里,反而被外道魔物所接纳,在那里生活,修行。
现在,他们回来了,他们原本热诚清澈的眸子里,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混沌,冷血和毁灭。
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外道食人。纳多嘴里涌出大量的黑血,惨笑道:其实我们也不愿食人,因为那并不好吃……
我们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那帮畜生的憎恨!他们不配活着!我们生食他们的血肉!因为我们要把恐惧,传递给他们和他们的后代,正如曾经他们把恐惧传递给我们一样……
我眼瞅着纳多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连忙拿着玉玺问他:这是什么
纳多嘴里咕嘟着血泡:不知道……是我,从海里挖来的。
我把玉玺收入锦绣图,又问他:尹先生的主人是谁
纳多双眼高高凸起,满脸青筋:是……是……二……
他还没断气呢,他完全有力气说出那个名字,可幽冥之中却有东西不让他说,纳多结巴了半天,舌头竟然诡异地溶解成了污血。
我抽刀,轻轻割下他的脑袋,也一并塞入了锦绣图中。
纳多死后不久,他的铜钵也随成了粉末,我已经仔细搜查过,他身上再无值钱的物件了。
我正欲起身离开,竹林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无数身穿白大褂的僧人从庄园各地赶赴而来,将竹林团团包围。
是他!他杀死了纳多楼主!
瞧见道场上的无头男尸,众僧当场炸毛,不顾一切地朝着竹林冲来,奔跑中双手快速掐诀,施展术法朝我轰杀而来。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出现了五光十色,造型各异的高维能量,我目光流转间,瓷光启动,众僧打过来的种种术法,如泼洒在画板上的颜料般,被青瓷所固化,静止。
于是我面前呈现出了一面浓烈,厚实的青瓷墙壁,连墙壁中飞溅出层层点点的能量水滴,都被上了层瓷釉,最近的青瓷水滴,已经快贴上我鼻尖了。
我无法准确描述眼前所见,术凝结成的色彩是这般的绚丽壮观,宛如一件宏伟的艺术瑰宝,以多维的静态方式展现着它的美。
下一秒,青瓷墙壁落地,碎裂,玻璃渣子喷的到处都是,月光洒下来,整个道场银闪闪一片,好似铺上了厚厚一层钻石。
众僧个个刹停脚步,被这画面惊到目瞪口呆,在场所有僧人皆为非天,大圆满的更不在少数,众僧向我发动的术,无一不是压箱底的成名绝技,却被我以这种方式,轻描淡写的化解,他们怎能不惊
同境界内,我无敌,向来如此,这些外道魔僧虽与我同是非天,又怎能是我的对手
有人意识到不对,开始转身逃跑。
迟了。
我只伸出一指,朝众僧点去,这只是一记再寻常不过的血歌,这一指,却把整座竹林炸上了天,一道恐怖的血色冲击波,从我指尖爆炸而出,细密的土渣子和断裂的竹根,碎玻璃渣飞到空中,在场二百余号外道僧人无一幸免,血肉全部向后飞出,当断竹和土雨落地后,现场再无活物,只剩下了二百余具站立的白骨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