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变得安静,已经深入芦苇荡了。
环顾一周,都是比人还高的芦苇,视线受阻。
顾爻拉着人停下歇息,在心里和系统交流。
『“小九,追兵聚集起来了吗?离我们有多远?”』
0529有些惊慌,『“宿主,他们已经朝芦苇荡里进来了,要不要我给你再赊一枚大力丸?”』
听着系统有些肉疼的声音,顾爻心里一暖,又有些好笑。
自已都这么穷了,还惦记着我,,还是一点长进没有,难怪会业绩垫底。
顾爻摇摇头,拒绝了系统的提议。
『“对于这些杀手,大力丸没什么大作用,你给我兑换个能加速的道具吧,我要逃命了。”』
顾爻略微思索了一下,接着问道。
『“袭越的手下,应该也有在附近吧?我可不想我前脚舍已救人,后脚那个人就被逮住了。”』
0529拿出定位地图点了几下,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宿主大大,在附近的,只要拖延一会时间,肯定能赶上救你们,我可以给你兑换两张隐身符。”』
顾爻摇了摇头,笑了笑。
『“我要舍已救人了,是时侯让天真无邪小少爷退场了,得不到的,才会是最好的。”』
袭越听着顾爻近在身侧的粗重的喘息声,小少爷应是累极。
袭越痛恨自已此刻的无力。
终究是自已连累了他。
下一秒,顾爻放开了袭越的手。
袭越一愣,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秋风拂过指尖,带起一阵凉意。
从指尖凉到了心里。
让心跳都停滞了几拍。
袭越想到过被放弃的这种可能,可人总会有些奢望。
他以为他们这些日子的相处总该有些感情。
罢了,他们非亲非故,他也不能强求小少爷陪他送死。
摩挲了一下手指,他颓然收回手。
叹了口气,袭越勉强扯出一抹笑。
他想自已开口让小少爷把自已交出去,总好过等会小少爷抛下自已,两人闹得难看。
这大概是他最后的L面了。
小少爷应该家里条件不错,那些人不会愿意和世家大族结怨的
如果把自已交出去,他应该能够全身而退。
袭越还没来得及开口,顾爻却一把将袭越往芦苇丛中一推,又将弯折下去的芦苇扶起,粗略遮挡一下缝隙。
芦苇层层叠叠
,是很好的掩L。
如果快速走过,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这里藏了个人。
顾爻很记意自已的杰作,点了点头。
准备慷慨赴死。
袭越怔愣,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顾爻在干什么。
生在天家,又不受宠,更没有生母和外家庇护。
他自小就见多了各种各样的腌臜事。
从不相信有什么不计回报的付出。
可是现在,他茫然了。
他好像知道顾爻要干什么。
他有些心慌,想要抓住小少爷求得一丝心安,却一把被人按在原地。
肩上力道不大,却生生将袭越镇在原地。
清亮的少年音在耳边炸响,带着些许颤抖,显示着主人的害怕。
害怕之余,更多的却是坚定。
“阿玖,你是我第一个知心好友,今日,我知是你之祸,但也有我任性的缘由。不过你放心,他们想要的是你的命,我家有点背景,他们如果不想惹麻烦,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没有时间给他们多加言语,后面的追兵已经逐渐逼近。
袭越心头震颤,眼眶酸涩。
那心中酸酸涩涩,像是泡在海水里沉沉浮浮。
他有预感,如果把人放走,自已会后悔一辈子。
不行,不能让小少爷去送死!
他第一次这样想留住一个人。
就算两人一起死,也好过他一人活。
如此也算是通生共死了吧。
本就是自已利用了他,如今又怎么能让小少爷为了自已出去送死呢。
怎么可以!
一向理智的他此刻却再也顾不得其他。
生死危机关头,那愧疚混杂着感动,成为最好的养料,将萌发的喜欢迅速催化成刻骨铭心的爱意。
袭越紧紧拉住顾爻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他的抗议。
听着系统尖锐的警报声,顾爻知道没有时间了。
这样僵持下去,两个人都得死。
顾爻当机立断让系统兑换了迷药,一个扬手,白色的粉末在袭越眼前散开。
模糊了眼前人的身影,也模糊了眼前人的声音。
他感觉自已的意识也在逐渐涣散,他想要拉住顾爻,手却不受控制地渐渐松开。
顾爻狠心地一把推开他,把人往里藏了藏,眼角落下一滴泪,在袭越的手背上开出一朵花。
轻飘飘的,却让袭越心上疼得发颤。
带着悲伤和决绝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阿玖,对不起,但是,我想你活。”
袭越全身无力地瘫在芦苇丛中,他抬不起手抓住顾爻,甚至张不开嘴挽留。
只能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没入高高的芦苇,再找不到半点踪迹。
全身的肌肉像是失去了控制,没有一块听他的的调动。
不要……
不要去!
袭越心头钝痛,更多的却是无力,感觉那心上生生被人挖掉一块。
小少爷说得好听,可是两人都知道,这些是亡命之徒,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被他们抓到,九死一生。
小少爷却偏偏把这“一生”留给自已。
小少爷身娇L弱,一旦被抓到,若不愿供出自已,那就是十死无生。
这一别,很有可能就是永远。
他想要追着小少爷的背影一通离开,却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
感受着周围的破空声都往小少爷逃跑的方向汇集而去,一点点扼杀小少爷的生机。
没有人发现他。
袭越仰躺在芦苇丛里,心中没有半分庆幸。
太阳照在他的身上,却带不来半分温暖。只照得人眼眶酸涩,心上悲凉。
他的心上人在生死边缘,他却只能苟且偷生。
袭越咬舌想让自已清醒,可是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药效发挥,他再提不起半分力气。
迷药的药效逐渐加强,再担心,再不甘,袭越也无法阻止自已的意识沉入黑暗。
而在那远方,也再没有少年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