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
叶寻声心中暗自疑惑。
魔教中教皇是除了教主以外地位最高的存在，只有羽化境才有资格担任这个职位，珍贵程度甚至比影门的镇守使还要稀有。
影门镇守使一共有五个，东西南北中五个州每州一个，他管辖青州，是因为战绩突出，其余镇守使却都是金身境，还有一位是羽化境。
整个大乾王朝能有多少羽化境？魔教能让他去担任教皇一职，想来其中有什么把戏，况且他根本不想当什么教皇，便是教主来当也没有兴趣。
“这么重的位置，我这个粗人可担当不起，你们还是另寻他人吧。”
说着，他就要踏出门去。
“等等！”
胖瘦使者起身飞跃，他们脚下灵敏，轻功宛如水上浮燕，竟挡住了叶寻声的去路。
“我劝你们各自离去，千万不要惹恼了我。”叶寻声冷冷地说。
瘦和尚瞥见他手里微微抖动的寒风刀，心里不禁打颤，就连耳边的小撮毛都立了起来。
他们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惧怕那刀的威势，几天前殷九州带着伤回到魔教，缘由已经被上上下下传遍，哪有人不害怕这个刀法。
殷九州也为此闭关修炼，目的就是为了打败这个叶寻声。
“先生何必这般推脱？您要知道下次来的可不是我们二人了。”胖和尚一边劝说，另一边瘦和尚又添油加醋，道:“若是惹怒了教主，到时侯派枪王来了可就不好谈了。”
“枪王？”
叶寻声心中想着，许天地来了正好，那就不用亲自去魔教找他了，也省去了大部分麻烦，“哼，叶某平生杀人无数，手中这把寒风刀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我若想走，哪人敢拦？”
胖和尚呵呵地笑着，退到一旁:“好，既然先生执意不肯，我等自然不敢强留，您自去便是。”
“你呢？”叶寻声指着依旧挡着路的瘦和尚。
“阿弥陀佛。”瘦和尚单手施礼，又随意地抠了抠鼻子，道:“听闻阁下刀法出神入化，贫僧想请教一二。”
叶寻声见他的个头比七八岁的孩童还小，淡淡道:“你比殷九州如何？”
“烛龙教皇乃是羽化境，贫僧方才通明境，自然比不得。”瘦和尚回道。
叶寻声道:“他接了我两刀，你能接几刀？”
瘦和尚得意地摸着耳边的一撮黑毛，阴阴地笑:“不试试怎会知道？”
“好。”
叶寻声手里紧紧握着刀，此刻他受了伤并不想出手，对方显然也知道他的状况，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以前他自然不担心，不过现在他恐怕连一刀都使不出来，如果让对方有了战胜自已的勇气，那么就输定了。
这时，饭馆里的老板娘颠颠地跑了出来，她瞧见一个男人和两个和尚打了起来，便撇起嘴笑道:“哎呦，瞧把你们厉害的，吃了我家的饭菜就要动手打人？有这本事怎地不去边关多杀几个日鬼子？”
叶寻声见对方有意拉架，心中倒生出了主意，接着问道:“老板，可借你修甲刀一用？”
“有！”老板娘从口袋里翻了翻，先是翻出了一包香粉，又翻出了一支画眉黛，紧接着胭脂，梳篦，花钿应有尽有，就是没有修甲刀，“公子，刮眉刀可以么？”
过了一会，老板娘找到了一把刮眉刀，尺寸却比修甲刀还要小巧，如若不仔细观察，拿在手里都分不清哪个是刮眉刀，哪个是女人的指甲。
“正合我意。”叶寻声回应道。
胖瘦使者为此不解，心想他一个大男人要女人的东西让什么，难不成转瞬变了性别？
瘦和尚痴了痴，道:“你这是耍什么把戏？”
叶寻声把寒风刀挂在背后，手里玩弄着老板娘的刮眉刀，道:“寒风刀从不杀无辜之人，所以杀你只用此小刀足矣。”
“你……你未免太猖狂了！”瘦和尚气的嘴角僵硬，鼻孔也不再挖了。
“我与你打个赌，倘若你能躲过我这一刀，我便答应你让这魔教教皇之位，倘若你躲不过……”叶寻声说了半句，又指向胖和尚，道:“你便拿着他的脑袋回去复命！”
听了这话，胖瘦使者心中无比震惊，瘦和尚不知对方真实底细，受没受伤还要另论，即便受伤，他一个通明境又真的能打过？他们只是传话的，赢不赢都有更厉害的人接管这件事，但是输了性命就没有了，这可得不偿失，他没有理由去冒险。
“师弟，你多久没洗澡了，再不洗都该骚了。”一旁的胖和尚刻意捂着鼻子，这是见情况不妙，随便找了个借口。
“也就三个月吧。”瘦和尚挖起鼻孔，心里也丧失了决斗下去的勇气，连忙接了师兄的话，随口圆了过去:“小子，我先去洗澡，等我回来了咱们再战，你可别走了！”
腾腾。
二人不敢稍让停留，一通纵身跃起，消失在了街上。
看热闹的老板娘靠在门角，嘴里“呸”了一声，“就这点胆子还喝酒，还吃鸭子，呸，学人家酒肉穿肠过，你们是屁滚又尿流！”
“呼……”叶寻声舒了口长气，这是一场心间上的博弈，没有刀剑，没有拳肉，只有一张嘴，一份勇敢和镇定自若的气场。
倘若真打起来输赢不好说，通明境必然不是饭桶，实力在超凡境之上，他自知半刀难以取胜，一刀才有把握。
寒风刀也好，修甲刀也好，刮眉刀也好，只要是用意念运作，都能发挥最强攻击，但是此刻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连拔刀劈砍的力气都没有，何谈战斗？
不想这些琐事，叶寻声准备离开这里，他向老板娘又借了杯茶，以驱寒冷，随后背着刀离开了这座城，向北行去。
……
转眼，三天已过。
沧州大地浮起鹅毛大雪，漫山遍野一片洁白如玉。
寒风凛冽地刮，落叶沙沙吹拂，席卷这长达几百里的伏龙山脉。
叶寻声把厚围巾盖在头上，眉毛被嵌起一层冰霜，他用葫芦给干裂的嘴唇洒了几滴酒，如今却已两天没饮过水。
“兄弟，你别怪我抢了你的酒，这么冷的天，我也需要用它来暖暖身子！”
他轻轻抚着寒风刀，眼前是雪，身后也是雪，走了多个时辰，酒却也只剩下半壶不到。
忽然，山边引来震动，一群老鹰从林海中飞了出来。
“那是？”
他望着远处的异象，心中有些困惑。
如今正值寒冬，老鹰却群L翱翔在天空，那山间更是盘旋着一团热浪，就像烈火燃烧一样，烤的周围数百丈白烟缭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左也是走，右也是走，我便照直走，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过。”
叶寻声果断地走了过去，他径直走向那边的山脚，如果绕过去会额外多走几十里弯路，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没有尝试就选择改变。
走了许久，风越来越大，山边的白烟渐渐散去，清晰了许多。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树林，枝头的雪却都被融化了，仿佛四季如春，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