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神色冷漠,“去白家。”
车辆启动,消失在雨幕,大堂里偷摸探出一个身影,举着手机拍完最后一帧,停止录像。
………………
江夏出了南省,在省道边的小饭店,潦草吃了顿饭,趁着七点多骤雨初歇,坐上开往璀县的巴车。
上了车,果然没查证件,江夏松口气,走到车最后靠窗位置坐下。
靠近后车门的小屏显示器,正在播放南省新闻。
“插播一条新闻消息,两小时前降雨量超过30毫米,风力十级,新泰路,人民路,中环受到影响,道路积水严重,两旁树枝断裂,有关部门正在抓紧恢复,请相关出行民众注意绕行。”
江夏敛下眼眸,又是暴雨,又是狂风,道路不畅的,与四年前那个台风天,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那时她没有跑掉,这一次,她已在路上。
而两次都要带她离开的沈黎川——
江夏重新拿出那叠纸,一张张抻开,对折在对折,折出一只只千纸鹤,放在腿上。
他心中句句在理,切中要害,但他忘了陆文菲。
一旦确定她失踪,陆靳霆会如何找,江夏不敢确定。
但陆文菲,绝对会先把沈黎川身边犁上三遍。
经手安排她出国手续的秘书,只是个拿工资的打工人。
就算忠心,守的住一轮询问。等陆文菲这哮天犬,喊来陆靳霆这三只眼的二轮,三轮呢?
江夏太清楚陆文菲在这上面,有多神经质,杀伤力惊人。
简直就像个忍者BOSS,不经意就会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挑出线头,给她致命打击。
江夏实在惹不起。
再有,既然都决定往前看了,还是不要连累沈黎川,为她承担风险。
这份好意,只能铭感五内,心领了。
外面又下起雨,车内暖气带上潮乎乎的闷,江夏拆开新买的手机包装盒,装上提前准备好的卡,什么都顾不上,当先下载一款视频软件。
登录白瑛的账号,她更新了一条私密视频。
那是她们约定好,传递她走后消息的。
白瑛接到白父急电,暴雨赶回白家。
“什么事?”
白父坐在茶桌后,陆靳霆在他对面,坐姿挺拔,“江夏跟你在一起?”
白瑛一屁股坐在白父身边,翘起腿晃荡,“不在,她最近在公司搞996福报,没空跟我混。”
白父看陆靳霆一眼,伸手放下她的腿,“那江夏有没有联系你?”
“有啊。”白瑛积极翻出手机,找出通话记录,“下午跟我嚎啕大哭,失踪的爹,偏心的妈,作威作福不做人的兄姐,剩一个破碎的她。”
白父听得高血压都飚上来,一把捂住她嘴。
可是已经晚了,陆靳霆手指摩挲茶杯沿,“我看在你父亲的面上,跟你好好说话,不是我好说话。”
白父干笑一声,打圆场,“小姑娘间小抱怨,我这傻闺女实心眼,当真了。”
陆靳霆瞥白父,“她是实心眼,那江夏是奸猾多嘴?”
白父梗住,讪讪赔礼,“我失言,梁副董包涵。”
白瑛扒下他手,态度尖锐,“你垃圾袋成精啊,这么能装?江夏都被你赶出陆家了,你现在演起袒护来了,有意思吗?”
陆靳霆审视她表情几秒,忽然起身,或许是角度变化,白瑛看清他眼底一瞬爆发的惊怒。
“她在哪?”
白瑛莫名其妙,却不甘示弱也站起身,瞪着他一字不吭。
气氛正僵硬危险之际,陆靳霆手机响了,他扫一眼,再放下。
面孔情绪不明,声音在冷和沉之间,仿佛有理智到冷静,又仿佛已恼怒到骇沉。
但他操控情绪的能力实在太强了,再想深究,那一丝惊怒也不见了,只剩毫无喜怒,毫无温度的一双眼,摄取住她。
“你中午去公司找她,见了沈黎川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