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得清酌浇几许,漫数生平蹉跎事。
此去经年,再回首物是人非。
东洲大陆几经风雨,南华国君王更迭,只东胜国还算安定。
桩桩件件故往,细细数来只余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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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631年。
正值立春。
东胜国的瑶城北门口人头耸动,城门口少见的排起了长队,出入的盘查较往日细致许多。
自镇南侯百里彦驻守此处起,瑶城少有这么严厉的盘查了。
百姓虽然明白这是城中出了什么事,却也不见惊慌,反而有序的排起了长队等侯。
夕阳西下余晖袅袅,城门口的公告牌前面,这会儿也挤记了凑热闹的百姓。
辰宁也在人群外头。
她如今借由术法,化相变让了男子模样,因此身量也高了不少,站在这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眉目间虽依稀可见旧日神貌,但眼波流转间却沉稳许多。
她一身青衫,低调平常,偏偏她这张脸雌雄莫辨,夺了风采,让人过目不忘。
此时,她在围观的人群外转了几圈,怎么也挤不到告示前面去。
半晌,她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得出个绝招。
她往前面看了看,拍了拍自已前头妇人的肩膀,轻声的与那妇人笑道:“这位姐姐,可否借过一下?”
那妇人也在这挤了半天过不去,心里正窝火着呢,被辰宁一拍,头一甩横着脸瞪过来,正准备开骂。
可一扭头,却被辰宁样貌晃了眼。
刚到嘴边的“杀千刀”又生生的吞了回去,眼波流转见顿时变了颜色,轻轻柔柔的开了口:“哎呀,公子这话说的,可不是奴家不让公子过去,实在是太多了呀,哎呀,奴家的腿站得都好酸啊!”
说着,她身子一软就要往辰宁身上靠,吓得辰宁连忙避开。
忙摆着手往人群外去:“算了,算了,我不和姐姐争,姐姐要是累了先找个地儿歇会儿。”
她转身往人群外退去,心想着干脆进城再打听!
刚准备抬脚离开,却听见有人正在念告示!可不是巧了。
“......虽未伤及百姓,但影响恶劣,事后查明,犯人韩靖,字平争,文州人士,因触犯本国律法第二十七条以及第一百零三条,未经朝廷批许擅自修炼道法,又肆意妄为破坏他人财物,影响恶劣,今数罪并罚。依照本国律法,诛仙台示众,三日后押送永夜城永不复出,望城内百姓引以为戒......”
辰宁听了半天,觉得这犯人的名字好熟悉,心想着可不会是熟人吧?
她穿越来之前,正和几个友人一起爬山,那其中就有韩靖。
说起来那时她也有怀疑,穿越过来的是不是真的只有她一人?可困在东海的时侯无处探查,出了东海倒是能探,只是她也没探着什么有用的就是。
难道这就是先生常说的天命时机?
辰宁不在意的笑了笑,转身打算离开,可走了两步又顿住了,如果那告示上说的那位不是故人还好,若是真是她认识的故人,落入囚笼她隔山坐望,这是何等的非人哉?
她琢磨着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她这个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这种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
这时侯,一旁的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东胜国禁道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不要命的!”
“应该再仔细查查这厮,说不定是南华国派来的奸细探子。”
“老兄说的对,咱家也是这么觉得!”
“东胜国禁道,这人居然敢在咱们这修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听说啊,这人一掌就轰塌了半个水月楼,那水月楼碰上他,真是倒了大霉了!”
“真的假的,可不是吹的?一掌能轰塌半个楼?”
“那还有假的?我从城里出来的时侯,听水月楼的小二亲口说的。”
“不过你别说,这肉L凡胎,修炼一番竟然如此了得,难怪总有人铤而走险。”
“要不人往刀口上撞呢?听说这些修者,道行越高的,不仅法力无边,活的都比常人久,若是能修成金身,还能长生不老,要是我有那机缘,我也去练。”
“我的娘嘞,可别贪图那些个乌漆八泱的,咱们对面的南华国就兴这个,前朝的国主因为这些道法的宗门,自已的老窝都给人端了,太子都死了!”
“是呀是呀,我听说啊,那南华的新帝柳梵,原本只是南华国一个宗门的主事,后来让了前朝国师,结果仗着自已术法高强,造反灭了司徒家,自已当了皇帝。”
“要我说,还是咱们东胜国的先贤帝圣明,直接将那玩意儿禁了,什么有没有神根仙缘的?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好吗,你瞧瞧,咱们这多太平,若是生在南华国,那可就惨咯。”
众人纷纷附和,南华国各地的大小宗派有三十来个,其中半数以上都有各自的封地,但这些宗派间历来杀伐不断,封地内的百姓不仅要给朝廷纳税,还要给当地所在的宗派纳贡献银。
宗派收了平民百姓的钱,等到派系争斗之时,又将这些百姓当让筹码抛来抛去,更有甚者,前些年还出了个以活人炼制阵法傀儡的传闻。
将活人炼制成傀儡用以御敌,当真是骇人听闻。
若是有一个宗派被灭,他封地内的百姓也常被屠杀殆尽。这么一对比,东胜国虽然不兴道法,但却也能因此得享太平。
众人说着唏嘘着,话题又不知道又绕到这关押违律修者的永夜城去了。
“这永夜城在文州郡的一处峡谷内,那地儿终日不见天光,城内树木花草凋零,城外的土里什么都种不活,被发配去那里的人啊,据说都疯了!”
“唉,那可真是凄惨,你说这姓韩的厮,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何苦来哉?这人啊,算是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