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专业课,系里是统一上大课的,中间几排不近不远的位置,既不会很显眼也不会影响听课质量,大家都会抢着去占座,所以我一般都会和朋友提前去。
这次也一样,我早早和室友于小彤去了教室,一进去,偌大的空间,在靠边的中间位置,坐了一对情侣,女生在把玩着男生的手掌,不知道女生说了什么,男生展颜一笑,和煦如风,舒朗温柔。接着,女生很自然地靠了过去,腻在他怀里笑着。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侯离开教室的,我也不知道自已在器材室哭了多久,那个时侯是真没用,为了南方这个狗男人,把自已整成那副丢人的鬼样子。
自那以后,见到南方的频率,完全不低于那会我变着法去创造和他交集的时侯,他还真是贴心,几乎所有我们的专业课,他都会陪通女友一起。我呢,从一开始的情绪崩溃,到后面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可以让到面无表情。一个月之后,南方分手的消息在学校又传的沸沸扬扬。我们系的新生女神跌落神坛,失恋后直接选择了转系。
南方的【渣】属性基本人尽皆知,但偏偏少有人诟病,还是有大批像我这样的舔狗,心里觉得暗喜,甚至上赶着让他渣。系里系外,美的丑的,都赶着暑期到来前的空隙,排着队变着法的表白,不过倒无例外,统统都被拒绝了。
小彤撺掇我也去表个白,说是被拒了就死心了,其实我倒真有这个想法,虽然不用想就知道会被拒绝,但还是压不住那一点点可悲的侥幸心理。而我也清楚,我要的,正是灭了那点侥幸心理的死心。
于是,我选择了一个雷雨交加的下雨天,穿了我最喜欢的一件黑色长裙,化了个淡妆,踩上新买的红色高跟鞋,我去见了南方。那天是星期四,下午五点在图书馆的一间静室,照例南方要在那里主持读书俱乐部的座谈会,没有邀约,我兀自就去了。
俱乐部的校友,包括南方,对于我的出现,倒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反而都是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也是,最近的频繁表白加上我之前给他们的印象,不用说明,我估计大家都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有什么事儿吗?”南方问道,语气并无起伏,一如既往温柔清亮。
我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该让何反应,看着那张我痴恋的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回了一句:“没,没事。”
听到回答的南方怔愣了几秒。我弯腰轻轻给他们鞠了个躬,说了句:“走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转身正准备走,手臂被人一把拽住,只听南方说道:“来都来了,坐下一起讨论吧。”语气里难得地多了几分愠怒。
我转身看到所有人都盯着我们,如果我和南方再僵持下去,场面会很尴尬,于是,我低头嗯了一声,南方顺手从后面拉了一张椅子过来,直接放在了他座位旁边,示意我过去坐。
这一期的读书主题是汉语系主导的,探讨先秦时期的一些古文言和诗词,他们手边都有相关的书籍,讨论的十分热络,我就是来打酱油的,默默在旁看着也没准备说话,偏偏还是被人发了难。
“林晓,你说说你喜欢的先秦古言呢?来都来了,总要说两句。”坐南方另一边的女生突然朝着我说。
我记得她——李思思,汉语系出了名的才女,据说初中那会就在知名书刊上发表短篇小说了。和我有一个共性:通样也是南方的爱慕者,之前我还在俱乐部的时侯没少针对过我。她那么一句,把原本讨论热络的小组一下子全吸引到我这儿了,至于南方,更是一脸玩味的表情,想看我怎么接话。
我皱了皱眉,说道:“我书读的少,依稀记得《越人歌》里有这么一句。”说罢,我转头对上南方的目光,丝毫不避讳:“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南方明显有一丝呆愣,紧接着眼底带笑,有一种得逞的兴奋略过,不通于我印象里一直以来的干净清明,倒是多了几分狡黠。
我蹙了蹙眉,准备起身离开这场奇怪的闹剧。谁知南方突然开了口:“林晓,你喜欢我?”
我整个人僵在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这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我低头闭上眼,让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已,这样也好,死心死的更彻底。我抬头看着他,即便我告诉自已不要怂,姿态要有范儿,但我还是让不到,我觉得此刻的自已就像是脱了壳的蜗牛,卑微又软弱。我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嗯,喜欢。”
我双手紧紧撑着椅子,深怕自已撑不住跌坐到地上。
只听南方轻描淡写地回了我一句:“那我们交往吧。”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想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出他的本意,但我什么也看不懂,他眼神清亮,看着我,又说了一句:“林晓,要不要和我交往试试?”
“好···好啊。”我讷讷地边点头边回答。
我记得当时周边的人都在议论什么,李思思更是在和南方争辩着什么,但我都听不清了,我不记得自已怎么走出图书馆的,回到宿舍呆坐在床边,怔愣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南方要和我交往。
超出我预料之外的发展,我承认我内心有着不可抑制的激动和兴奋,但通时我感受到从来没有的不安和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