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何年脸上猛地发烫，指尖瞬间发麻，若不是灯光暗，恐怕他早已失态。
招人喜欢？他差点脱口而出，那你呢？
一杯酒猛然下肚，热气从下往上蔓延，乃至头顶。
他有些发懵，又像是喝醉了酒，冷不丁问出口：“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听见这话，李信尧上扬嘴角倏地收了回去，手指摩擦被子边沿，像是在沉思，又像在回忆。
看这样子，像是心里有人了。
“唰”地一下，何年身上的燥热一下冷却，整个人恹了下来。
“我、没有喜欢的人。”
听见这话，何年倏地坐正，心一下提了上来。
“真的？”
“呵”何年听见他的笑声，赶紧低下头，手握着杯子不动。
“可能，不会再喜欢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这、万一以后、遇到了，也说不定，是吧？”
何年瞧见他摇摇头，心情一下跌入谷底。
挣扎了下，又继续说：“你以后，也许会遇到一个、很喜欢、很喜欢你的人呢？”
“会吗？”李信尧只当他是安慰，不甚在意。
“真的。”何年有些着急，“如果真的有一个人，他、很喜欢你，你、会不会……”
“不会。”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何年一点反应的时间。
“为、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不会就是不会。”
何年耷拉着肩膀，整个人松软软靠在凳子上，再没了喝酒的兴致。
心脏得好像快要碎成一片片碎片。
“你怎么了？”李信尧见他脸色不好低声询问。
何年摇摇头，突然有些难受，“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人，他很喜欢你、可你又、不想跟他在一起，那他不是、很伤心？”
“那说明、我们没有缘分吧。”
没有缘分？
借口。
“那、要是、他会对你很好，你会不会改变想法？”
“呵，”李信尧嘴角上扬，好笑地看着他，“你喝醉了吧？怎么那么多问题？”
何年摇摇头，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很难受，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应该不喜欢男生的，他一直喜欢女生，可是为什么见到李信尧会心跳加速、会胡思乱想，为什么听到这么话会那么难受，好像有一股气憋在心里憋得慌，怎么也出不来。
他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是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何年有些摸不透了，这下，心情更糟糕了，情绪低落得只想逃开。
偏偏有人看不见他的脸色，非要凑到他跟前。
“帅哥，一个人吧，一起喝一杯？我请你啊。”
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何年被惊得眼皮一跳，猛地推开靠过来的男生。
“不用。”他态度坚决拒绝。
“别啊，哥哥，”那男生不死心凑近，手指划过何年的手臂，声音清脆，“带你去玩好玩的东西，要不要？”
何年瞬间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心里一阵恶心袭来，“离我远点。”
偏头一看一旁的李信尧，正正襟危坐望着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脸上更是一臊，顾不得其他，连忙推开凑过来的人，没好气说道：“抱歉，我有人了。”
何年以为这么说，他就明白了意思，谁知，下一句更是语出惊人。
那男生听闻也不恼，手臂撑着吧台，眼神来回打量他们，笑得更欢了：“一起？我不介意。”
挖槽，何年心里暗骂一句，咬牙切齿：“我介意。”
“切，没意思，”那男生见李信尧只顾喝酒不说话，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何年低头，继续喝着剩下的半杯酒，闷闷不乐。
“何助。”
何年闻言，抬头看他。
“下次还是、少来这里吧。”
何年一滞，顿时无地自容，又又羞又恼：“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他知道李信尧是好意给他提醒，怕他被人骚扰遇到不好的事情。
可他就是不爽，来一次就见他在这里一次，他怎么不担心自已被人骚扰？
“我不来也行，”何年固执地看着他，“那你也不许来。”
“你跟我们、不一样。”
何年急了，正想开口，又听见他的声音传来。
“你以后终究会娶妻生子，如果，”李信尧顿住，眼神飘远，“如果以后你的另一半知道你经常光顾这种地方，她会怎么想？”
何年眉头一皱，语气不佳：“劳烦李总挂心了，我、也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说什么气话呢？”
“那件事对你打击很大，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走上正道，以后……”
“以后什么？”
何年打断他的话，他发现他并不喜欢他用长辈的口吻跟他说话。
烦躁。何年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烧上心头。
瞧见李信尧嘴巴张合、欲言又止，何年又说：“李总还是多关心自已吧，虽说、是那样，这里人那么多，万一被人占了便宜，你……”
何年咬住下唇，不再继续。
“嗯，是我唐突了，抱歉何助，你的事，我确实没有权利逾越。”
李信尧语气很淡，看不出神色。
何年一滞，抿着嘴，不作声。
他觉得他有病，他干嘛生气。
周围热火朝天，只有他们这里突然安静不已。
何年心里止不住懊悔，瞥见他平淡的一张脸，眉宇间带着一丝疏离，心里的火气瞬间熄灭。
半晌，他别别扭扭开口，打破平静：“我、心里有点乱，你、别在意。”
“嗯。”李信尧淡淡应了他一声。
“我就是、”何年心里乱糟糟的，他望着面前的男人，到嘴边的话，生生收了回去。
他就是、觉得自已、好像喜欢上他了。
这个天大的结论仿佛平静的海面突然波涛汹涌，在脑海里奔腾乱窜，他快要受不住了。
要如何开这个口。
“对不起。”他低低说着。
李信尧闻声偏过头，脸色如常：“你不需要道歉，你想让什么、说什么，都是你的权利。”
“是我，不应该干涉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