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确信自己已置身于一个贫寒之境的是,夜幕降临后,他依稀看见“双亲”点亮的是一盏摇曳的油灯,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努力挣扎,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整间屋子拉入更深的混沌。
然而,林天心中却生出一丝疑虑,这几天以来,他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笼罩,神志时清时迷,白日里清醒的片刻如同沙漠中的绿洲,转瞬即逝,更多的时间是沉浸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直到今日,这层迷雾才稍有散去,让他的视线能更加清晰地穿透现实的迷雾。
他望向屋内那些光线无法触及的角落,那里黑暗如墨,浓得化不开,每多看一眼,心头便多一份莫名的寒意,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那幽暗中窥视着他,随时准备从暗处扑出,将他吞噬。
这种恐惧来得莫名其妙,让林天不禁苦笑,他向来惜命,但多年的历练早已让他练就了一身胆气,怎会轻易被恐惧所困?难道,这是重生在这片未知天地后,新身体给予他的“惊喜”?
连续三日,每当夜深人静,林天尝试着凝视那片深邃的黑暗,那份难以名状的恐惧便会如影随形,让他心生怯意。
他开始怀疑,这究竟是环境的阴暗影响了他的心境,还是某种未知的力量在作祟。他不愿再深究,决定用行动驱散这份不安。
站起身来时,林天的双腿竟有些发软,仿佛长时间卧床让他的肌肉忘记了行走的滋味。他扶着墙壁,尝试了几次,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跄跄,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随时可能失去平衡。就这样,他一步一挪,终于跨过了内屋的门槛,来到了屋前。
推开两扇略显沉重的木门,门外的世界如同一幅突然展开的画卷,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让林天不得不眯起眼睛,以适应这份久违的光明。
门外,是一片辽阔的蓝天,几朵白云悠闲地游荡,远处,一排排黄泥房错落有致,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为这宁静的小村庄添了几分生气。
借着这温暖的阳光,林天低头审视着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褐色的短窄粗衣,布料粗糙得几乎能刮破皮肤,即便是现代工艺中最简陋的衣物,在其面前也显得精致无比。
这一刻,林天深刻体会到,自己已不再是那个生活在繁华都市中的自己,而是成为了这个古老村落中,一个需要从头开始的新角色。
林天的双腿如同被灌了铅,终是支撑不住,他索性摒弃了矜持,豪迈地一屁股坐在了老旧的门槛上,仿佛要与这古朴的门槛来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宁静的村落上,时间在这里似乎流淌得更加缓慢。林天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成了村口一道别样的风景线。一个小时的光景,就像被拉长的画卷,缓缓展开。
终于,几位身着粗布短褐的村民,肩扛锄头,手执镰刀,踏着土路的节奏,悠悠走来。
他们的装扮,就像是从古籍中跃然而出的农夫,与林天记忆中的都市繁华格格不入。
面对林天的微笑,村民们反应各异,有的面孔如木雕般毫无波澜,有的则是以淳朴的笑容回应,那笑容里藏着泥土的芬芳和生活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