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尤厘厘宿在山洞里的第八天,或许是第九天、第十天
墙上歪七扭八的几个正字张牙舞爪,因为饥饿和疼痛,她的精神状态也开始萎靡不振
不知道是不是她从前的二十几年,太过娇生惯养,还是荒无人烟的山里容易闹鬼
反正,睡了几天硬邦邦的地后,从一开始的胳膊腰疼,到现在的严重落枕
尤厘厘蹲在地上歪着头,眼睛努力瞄准地上的一件罗裙,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由于她的脑袋呈九十度朝右边弯曲,小儿麻痹般的胳膊很难使出全力
于是,一场简单的换衣,从日光零散持续到阳光大盛
微风徐徐,凉爽的的季节里,她愣是累出了一身汗
收拾好所有东西后,她歪着头往外面走
天公不作美,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冰凉稀薄的雨水逐渐变大,慢慢浸湿她的衣服
尤厘厘顺着余光里的视线,艰难前行,突然下的这场雨让她步伐更加迟缓
她狼狈的一边用力擦拭脸上的雨水,一边扶着沿路的大树
拖地的半新麻布罗裙子,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窘迫
一阵风吹在浑身湿透了的尤厘厘身上,透骨的寒冷,让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她现在真的很想哭,好好的家,因为一个傻逼不能住
想跑吧,还把自已搞得半死不活
等她终于准备下山了,还遇上了春季,难以预料的大雨
堆积如山的委屈,让她一屁股坐在泥泞的路上痛哭
离她不远的一棵大树,第五宿悠闲举着一把青色雨伞
脚尖点地站在一根巨大的树枝上,垂眸静静的凝视着,异常伤心的尤厘厘
第五宿从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哭的这么惨,哭的那么久
席卷大地的暴雨慢慢变小、停止,尤厘厘还在歪着头痛嚎
豆大的泪珠从她红肿的眼睛里不断流出,顺过脸颊,砸在积水的小水洼里,溅起一朵朵小小水花
第五宿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眉梢轻轻蹙起
随后,脚尖一点,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抬脚往尤厘厘方向走去
“靠!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五宿脚步一顿,微微睁大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刚刚还无比伤心的尤厘厘,此时突然中了毒一般燃起活力
她狠狠抹了一把脸,猛的站起来,红肿的眼睛里绽放出灼目亮意,瘪着的嘴角,瞬间上扬,大步向前走
第五宿静静的注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轻轻上挑
他在长老的的书里,看过一本万物集,里面有一种叫风雨花的植物,遇风不摧,雨过绽放
和她很像,一朵漂亮又坚强的花,只不过,昨晚尤厘厘一夜没睡,他也没有机会抱着她,也睁眼到天明
再坚强的花,也不适合独自生长
……
尤厘厘嘴角漏出一抹僵硬的笑,伸手搂住第五宿,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哄他睡觉
那天,她刚从山里走出去,就被他虏到了这个客栈里
说实在的,他露面的一瞬间,她的心脏就瞬间收紧,冷汗唰唰往下流,膀胱发胀,差点被吓尿
后来,她发现第五宿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打骂她
依旧和在大牛村一样,天天拉着她到处闲逛,晚上回来,让她哄他睡觉
前世的多年的阅读经验,让她以为自已难逃一死
可是,第五宿这种性格的人,她是真没见过
这几天,上到酒楼老板,下到街边要饭,都夸她好福气
尤厘厘从一开始的解释抗拒,和第五宿的面带微笑从不反驳,到后面的沉默
主要是,谁会讨厌一个俊朗如玉,温和有才华,还会疼老婆(假的)的大帅哥呢
说实在的,他既不会骂她打她,也让她随意花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得在他需要的时侯,和他黏在一起
这点要求,尤厘厘觉得自已没问题,毕竟,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不如先苟着
……
尤厘厘正坐在客栈一楼大厅里吃饭,一把长刀被人重重放在她桌子上
来人是他们住在客栈里认识的一个江湖大侠,叫嫪子夫,和他们关系不错
嫪子夫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抬手给自已倒了一杯茶,一口闷了下去后,又快速续了一杯,跟渴死鬼投胎一样
尤厘厘当让看不见,自顾自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等一壶茶水进到肚子里,嫪子夫才放下水壶,大口喘气
“这是怎么了?”
尤厘厘实在没办法忽略那那副快要猝死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嫪子夫瞄她一眼,稳住呼吸说道
“抓了一个贼,累的”
这句话勾起了尤厘厘心里的好奇,她放下碗筷,抬起亮晶晶的眼,目不斜视的问道
“说说,什么贼,能让嫪大侠气喘如牛?”
尤厘厘长得实在漂亮,惑人的脸上,镶嵌了一对如明珠般的双眼
被这双眼这么看着,嫪子夫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脑袋不自觉垂了下去
“也没什么,贼人手段低劣,我多跑了几里路,才把他抓住,喏”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素银簪子,脸颊微红的把簪子推到她面前
“我路过小贩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适合你”
尤厘厘一愣,视线下意识落在那根簪子上
精致迷你版的玉兰花镶在簪子一头,素银整L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很漂亮,看起来也不便宜,她不能要
尤厘厘摇摇头,把簪子退回到他面前,无视他失落的表情说道
“你留着,送给以后的妻子”
嫪子夫垂头丧气哦了一声,也不伸手去拿
尤厘厘头疼的要死,其它男人看到她每晚和第五宿睡在一个房间,都会默认他们是夫妻
只有这个嫪子夫傻傻的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当尤厘厘告诉他之后,他居然真信了,还隔三差五的跑来献殷勤
“下次不要再送什么礼物给我了,我统统不会收”
尤厘厘并不喜欢他,也不想吊着他,只希望他不要再执迷不悟
嫪子夫头垂的更低了,浑身萦绕着沮丧
第五宿睡醒下楼找尤厘厘的时侯,就看到尤厘厘一脸无奈的呆坐着,对面是恨不得把头塞进桌子里的嫪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