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站了许久后,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森林墓园。”
我妈和沈叔叔都埋在这里。
以前每次,沈慕怀让我难过的时候,我都会去那里。
比起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墓园里一片死寂。
夜色下,更染上了几分恐怖。
可我只觉得安心。
我跪坐在我妈的墓碑前,声音哽咽。
“妈,沈慕怀食言了。他明明答应过你会照顾我,可现在他不要我了。”
“他……恨我。”
我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细数着沈慕怀的变化,心更痛了。
“是不是做错了一件事,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得到原谅?”
“都怪我,如果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告诉过你们就好了。”
时隔多年,我再一次开始后悔。
那时候,为什么不能忍忍呢?
就像现在,忍一忍就什么都过去了,妈妈和沈叔叔也不会出事……
喉咙里像塞着充水的棉花,除了抽噎,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突然,一只蝴蝶不知道从哪儿飞来,停在了我的手背上。
蝴蝶翅膀不停煽动,我深呼吸几次,却还是忍不住崩溃。
“妈,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我话音刚落,那蝴蝶就飞走了。
忽闪的翅膀像极了病床上,妈妈颤动的眼睫。
我又想起妈妈弥留之际,最后看我的目光,是不舍,是心疼。
我知道,她从来没有怪过我。
可是妈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陪着妈妈待到天亮,我才离开墓园回学校。
体内还有酒精,又大哭过一场,我的大脑仿佛有千斤重。
我晕晕乎乎地朝宿舍走去,一路都刻意低着头,不和人对视。
快到宿舍时,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温芷涵。”
我下意识转头,就被一巴掌扇在脸上,打得脑袋发懵。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把我拉进了某间漆黑的宿舍。
门关了。
我整个人被按在门上,头重重撞在门板上,头晕目眩。
头发也被人扯住,头皮传来尖锐的疼。
我被迫仰头看向动手的季以寒,她面色狰狞:“怎么不叫?”
“你这幅样子,看多少遍都让人讨厌呢。”
我看着她饱含恶意的双眼,曾被踢打的身体到处都开始疼了起来。
我和季以寒是我来到沈家之后认识的。
她对我一直抱有无端的恶意,总是联合同学孤立我,霸凌我。
我也尝试过把这件事告诉大人,但唯一一次开口求救,却害死了妈妈和沈叔叔。
出车祸那天,他们其实是带我去医院鉴伤的。
可是还没到医院,他们就永远离开了我。
我想,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只要我说出来这件事,就会有人因此付出代价。
所以哪怕被打的下不来床,浑身青紫,我都不能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沉默刺激了季以寒,她打的更用力了。
恍惚间,我甚至错觉自己会被打死。
但我还是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