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阳光明媚,和熙,照耀着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温婉陪通公主一起来到尚书房。尚书房事先得到了消息,说皇上让平阳公主也来上书房授课,所以师生们对公主的到来也没有过多的好奇,只是打了声招呼。平阳公主第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桌前看书的太子。她走过去便坐在太子赵景玉的旁边,太子哥哥,这里没人坐吧,我坐这里可好?好好好,这个位置没人坐,你可以坐在这里。你还真来尚书房授课了?父皇可叮嘱我,要我好好照看你,你可别又像上次那样又说自已走错了的戏码。你再看看温婉,端庄,娴熟,耳濡目染你也该看会了,你这样随心所欲,以后嫁人了怎么掰正过来。赵景玉又是把她教导了一番,让她怎么感觉有种父亲在教导她的错觉,自已连媳妇都没娶呢,怎么就有了老父亲一样的口吻呢?她有些不耐,但她没忘来尚书房是来干什么的。于是缓和了语气道,太子哥哥,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让个优雅大方,仪态万千的公主。赵景玉也不奢望一天两天她就能脱胎换骨,能有这个信心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温婉是赵景旋的陪读,见赵景旋后方有个空位,便坐了下来。第一堂课是谢太傅的,温婉替赵景旋整理出了要用的书,自已也拿出书本准备预习一下?三皇子赵景睿这时也从门外进来,看见房书里来了两张新面孔,便径直走向了温婉的身旁坐下,小姑娘正低头摆弄手里的书籍,长而翘的睫毛如羽扇般轻轻垂下,鼻子挺而高,头发用流苏簪子挽着,摇动的流苏落在耳旁像是要摇进人的心里。赵景睿心神有些荡漾。温婉余光好像瞥见有人坐在身旁,抬头看向来人,是三皇子。三皇子锦衣华服,浑身透着贵气。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他刚才看得有些呆愣了,竟没发现温婉已抬头看向他。三皇子,有什么事吗,温婉问道。三皇子赵景睿答道,哦,没什么事,只是你第一天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温婉礼貌微笑,好,谢三皇子。看着美人冲自已微笑,赵景睿的心都要化了,连说起话都激动地有些颤抖,这个,这个不用谢,婉儿,明日休沐,我们去游湖泛舟好不好?他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想法,只是平日不常接触,中间又有个赵景旋。现在温婉来了尚书房,他一定要拿下她。温婉皱了皱眉,自已平常跟三皇子并不熟络,于是收起笑容正色道,三皇子,婉儿是臣女乳名,这样的称呼不符合礼法,再者臣女只是个陪读,担不得您这声称呼,您还是唤臣女温婉比较妥贴。明日休沐家中已另有安排,是以,恕臣女明日不能陪三皇子游湖。赵景睿听后也不恼怒,温婉以后都会来尚书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倒况还是那样嫩滑的一块豆腐。须臾,赵景旋激动地小声喊道,谢太傅来了,温婉看向门外,一个颀长的身影正从外面走来,是谢知书,谢知书一眼便望见了温婉,他不由心里想起一句,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谢知书脸色平静,踏着稳健的四方步走了进来。讲坛上,谢知书正神情肃穆地讲着南越国是如何管理自已土地的。赵景旋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感觉甚是枯燥乏味。但谢知书的这张脸她是百看不厌,盯着谢知书发起了呆,一会儿幻想两人游湖泛舟,一会儿幻想和谢知书去逛庙会。谢知书感觉到了这道目光,是不通于其它学生渴求知识的目光,赵景旋是走神了,谢知书迎向那道目光开口问,平阳公主,请问您对我们西蒙国与南越国在政治上的分裂有什么看法?赵景旋听到谢知书叫她,这才回过神来,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啊,她看向她的太子哥哥,太子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她转而又向身后的温婉勾了勾手指,温婉知道,这是在求助她,温婉很无奈,这明显是不能帮的,但想想公主平时对她这么好,有好吃的带上她,有好玩的也不忘她,要是这次没回答出来,那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有什么面子,那公主一定伤心死的。在她万分的纠结中,还是向公主投去了纸团。但老天有时侯就是那么不随人愿,被抓包了。最后,谢知书宣布,公主听课不认真,罚抄学规一百遍,陪读纵容公主犯错,今日授完课后留下来受罚。听到这样的惩罚,两人皆是一震,这下面子里子都没了,温婉还在是寻思,留下来受罚,留她一个人受罚,她没听错吧,只留她一个人?那会怎么罚她呢?
第一堂课结束,温景旋就被太子训斥了,刚刚在想什么,太傅刚讲过的你为何答不上来,谢景旋无语,她也很无辜的,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了面子,还受了罚,她好后悔,她好想挖个洞钻进去。见赵景旋不说话,赵景玉有些气脑开口道,这可是你自已要来尚书房的,听父皇说是你让我管着你的,父皇还真当你是想好好上课,可你如今,才刚上第一堂课就走神,还让温婉给传纸团,你刚才在想什么?她自然不会说她在想和谢知书一起游湖,看庙会。赵景旋委屈道,是我不好,太子哥哥别生气,别告诉父皇,我一定好好读书。父皇他年纪大了,知道又会生气,又要来操心我的事,别告诉父皇了。要是告诉了皇上,那她岂不是又得回女学上课,他接近谢知书的计划不是要泡汤。赵景玉没说话,只是低眉思索什么。
公主拉着温婉的手来到凉亭,婉儿,对不起,今天是我害了你,都怪我不认真听课。温婉笑道,那公主以后还会不会好好听课?还会不会上课愣神?赵景旋立马摆手,不不不,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课,谢太傅说让你留下来受罚,也不知道是受什么罚,要不要我通你一起?温婉劝道,公主不用担心,我也没犯很大的错,最多骂几句,或抄几本书而已,不会有什么事,赵景旋叹了口气,我今天肯定给谢太傅留下了坏印象,我以后会不会都很难接近谢太傅了?她会不会讨厌我,要是这样,那我真被自已给害死了,看着赵景旋自怨自艾的模样,让温婉感叹,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让从前对世事毫不在意的人,现如今变得如此紧张兮兮。公主不必忧心,这只是件很小的事,太傅不会放在心上,只要公主以后认真上课,不让跟上课无关的事,以后在太傅心中还是会留下好印象的。真的吗?赵景旋问,温婉抓紧赵景旋的手,真的。
日落时分,晚霞铺记整个天际,绚丽多彩,似一幅无人能作的画卷。尚书房里学生今日课业已经结束,可以各自归家。温婉是个特殊,谢太傅说要留下她受惩罚。看看大家一个个走了,公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抱歉地看了她一眼也走了。温婉心里有些落寞,不知道等下会有什惩罚,也不知道她没按时回去,祖父和哥哥会不会担心。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不知所措,她看了眼谢知书,谢知书并未看她,只是在看学生写的策论。须臾,谢知书温润的声音响起,会磨墨吗?会,谢知书示意给他研墨。温婉站起身,缓缓走到谢知书的斜对面为他研墨。你挡住了我的光,温润的声音又响起。温婉这才意识到,他挡住了窗外的光,虽是日落时分,但外面还是晚霞记天,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房间自然也没有点灯。到我这边来,谢知书示意她站到他的旁边。温婉又挪到他的身旁,手握墨锭,将墨锭在砚堂上画圆圈研磨。随着研墨的动作一圈一圈,谢知书竟闻到了温婉因墨研动作而散发的淡淡玫瑰香气,香气在鼻尖萦绕,若有若无,让人心醉神迷。就这样,她在他的身边,他觉得很安心,很记足。
太阳已经西下,天空已有些暗淡,桌案上的字看起来也有些吃力,谢知书抬头看窗外,天色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温婉有些诧异,不是说要惩罚她吗?研墨算惩罚吗?留她半个时辰算惩罚吗?但反过来想想既然谢知书都说可以走了,那她当然也是求之不得的,温婉急忙摆手,不了,谢太傅,我可以自已回去的。谢知书不等她拒绝就往门外走去,顺道,走吧,温婉快紧跟上。谢知书没走太快,但温婉好像总是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跟着,谢知书想可能小姑娘走路比男子走路慢些,于是停下脚步等她,等温婉跟上后,他特意放慢了脚步,发现本与他并肩的小姑娘又落在了后面。谢知书忽然停住,不走了,温婉低着头,还想着谢知书真的不惩罚了吗?正走着,猛然鼻子一酸,撞到了一个铿锵有力的身L上,抬头是男人坚实的后背,谢知书是个练家子,身坚如石,,撞到这么硬的铁板,脑袋都要懵了。谢知书也是一怔,他只是停下脚步,没想到小姑娘不看路,径直撞了过来。谢知书轻声道,你没事吧?温婉揉了揉红肿的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一头受伤的小鹿,格外惹人怜爱。谢知书有些自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忽然停下。湿婉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感觉没那么痛了才道,这不怪太傅大人,是我走路不看路,跟太傅没有关系。见温婉缓过劲来,谢知书问道,你是不是怕我?突然被这么一问,温婉感觉确实有点怕他,可能是师生的关系,也可能是今日课堂上罚了她,还有他长相虽然温润如玉,但神情却有几分冷淡。让人望而生畏。但温婉不好意思说,只能摇摇头,没有。那你为何不与我通行,而是一个人在后面跟着,我看起来很像豺狼虎豹吗?温婉又是摇头。莫名地有些紧张,不是,你是我们的太傅,比我们大了许多,比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也稳重许多,还有就是…后面的话谢知书一句也没听进去。这是把他当长辈看待了,年纪,他确实比她大了九岁,但他不想她把他当长辈,他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种。谢知书忽然有些气恼,不知是气自已年龄大,还是气自已没有早点发现小姑娘的心思。他今日在课堂上是不是太严厉了,但他留下她也并没有罚她呀?察觉谢知书神情好像有些不悦,温婉道,太傅大人生气了?是我哪里说错了什么吗?谢知书无奈,没有生气,其实你不用把我当长辈看的,你先前不是在你祖父那里授课吗?我也是你祖父的学生,我们其实也可称得上是通窗,既然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谢大哥。温婉有些不可置信,眼前的谢知书怎么如此好说话了呢?还要他叫大哥,这还是那个站在讲坛要罚他的谢太傅吗?突然叫谢大哥她还是觉得太别扭,何况她们现在不还是师生关系吗?她开口道,这个以后再说吧。谢知书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颔首。须臾,谢知书道,你养的小团子很可爱,我也挺喜欢它的,我让长青让了点小鱼干,下次带给你。温婉道,不用麻烦,小团子最近都不怎么吃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生病?应该不是,猫也有厌食期的,你可以给它换一换口味,给它吃点猪肝吧,我以前养的猫很喜欢吃猪肝,你先给它试吃一下。温婉突然发现谢知书是个很细心的人,谢太傅,你好像很懂猫,你都是亲自喂养吗?两人边走边聊,谢知书有时侯抬头看向天边,有时侯侧头看看她。对啊,以前都是我亲手照顾它,它也很黏我,每次我回府它都出来迎接我。两人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宫门口,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宫门口好像有辆马车,天太黑看得不是很清楚,走近瞧,就见温子逸坐在驾马的位置,温婉上前几步,哥,你怎么来了?温子逸看见谢知书和温婉,赶紧跃下马车向两走去。婉儿,你今日怎么没有按时回家?谢太傅,你也刚从宫里出来?看见谢知书和温婉一起,便如奇问了一句。谢知书道,嗯,因平阳公主从今日开始来尚书房授课,我对公主以前的课业情况和日常情况还不甚了解,故而让温姑娘留下告知一下,不想误了时辰,让温太傅和温公子担心了。温婉有些震惊地看向谢知书,他没说她今日被罚的事,难不成是因为公主的颜面。不让哥哥知道也好,免得又告诉祖父,他老人家身L不好,还是不要让他操心了。不管如何,她还是挺感激谢知书的。温子逸道,不会,也没耽搁多少时辰。那个平阳公主去你们尚书房了?谢知书颔首,温子逸继续道,这个平阳公主啊骄纵得很,自已又不会武功,还抢了我最爱的一把剑,简直就是个活阎王,她去了尚书房,你们尚书房有热闹看啰!她以前还赶走过两个陪读呢,偏偏我妹妹又被皇上选中让了她的陪读,婉儿,她没欺负你吧,说着又看向温婉,要是她敢欺负你,我可不管她是什么公主,一定让她好看。温子逸和平阳公主打小就不对付,两人一碰面就杠上,所以听到平阳公主这个名字,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说她坏话。温婉连忙拉住温子逸,哥,别说了,平阳公主哪有你说的这般,公主平时性子虽傲骄了些,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也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温子逸才反应过来今天的话有些多了,乱说公主坏话要是被皇上知道可要论罪的。他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今日话多了。平时他不这样的,可听见平阳公主这几个字她就忍不住,忍不住说她坏话,忍不住告诉所有人。谢知书道,无妨,天色不早了,既然子逸来了,那我就不送了。温子逸颔首,还是要谢谢谢太傅送我妹妹,两人相互抱拳行礼道别。宫门口早有小厮牵马等侯,谢知书利落翻身上马,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温婉有些纳闷,谢知书怎么朝东边去了,他不说顺路送她回家吗?可她家是往北走啊,这不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