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寅看说话的是江凡,眼底当时就掠过一道阴冷的光。正是这个年轻人,搞乱了一切,该死一万遍!他微哼一声,却没敢轻易接话,毕竟说到底,这次明宗是嬴家,江凡是嬴家,若想息事宁人,就不能把乱子搞太大。尤其是圣地否认新皇这种问题,更完全不能谈。故此,只好冷笑一声:"圣尊闭死关,宗老羽化天下皆知。""哦。"江凡点点头:"三长老这一解释,本相就清楚了,只因有特殊情况,圣地其实是赞同新皇的,是这样吧。"丙寅眉头大皱,不想江凡直接把自己的话定位为在替圣地向皇庭解释。尤其这最后发问,怎么回答都很难受。可他还不得不回答,只好拂袖:"人皇加冕,由皇庭决定,圣地只为礼贺,其他不予置评。"江凡淡淡一笑:"既然阁下自称贺礼看客,就烦请好好看着,大典,还没完呢。"他这话就有点不客气了,但江凡如今是谁,连五老都敢硬怼,何况你一个三儿"你……"三长老低声闷哼,"好,好,老夫等看客,就等着好好看看,皇庭如何遵礼法办事。"文武百官一阵叹息,都觉得江凡这次多事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何必再跟圣地如此针锋相对,如今五国的确没来人,让平宗、明宗如何下台啊……但没想到,就在圣地冷眼旁观,百官暗中唏嘘,甚至感到无地自容之际,忽然礼官大声禀报——"西秦国君,嬴无双遣特使,秦国师徐福,拜贺人皇登基。"江凡轻嘘口气,还得说媳妇,有眼力见,也真是给脸啊。果然,大袖飘飘的徐福率众上殿,对明宗大礼参拜,并送上西秦丰厚贺礼。太子这寒酸的登基大典,随着西秦特使的到来,一下子明媚起来。百官也都暗中松了口气,要不然实在太没面子了。还好,五国有人来了,还是最强之秦的国师为特使。不过,在许多人看来,也仅仅是因为那位年轻的西秦摄政王之故。面子,估计也就这么多了,其他四国,可不会搭理你江凡。可是谁也没料到,礼部再次传来急报。——晋王,司马棘偕同国师白石公,上殿面君——听到这个消息,三长老眉头一皱,忍不住看了眼三供奉,那意思很明显,你们泰岳在做什么可三供奉只是淡然不语。司马棘的到来,他最清楚,圣地并没有这么安排,是他自己的抉择啊。文武百官同样一阵骚动,但也都不太觉得意外,司马棘毕竟是五国盟主,皇庭对他而言还有好处可拿,来也能说得过去。而剩下的楚、夏、魏定然没戏。可有心人却看了眼那位年轻的镇国隐相,见他一脸平淡从容,似乎浑不在意,顿时萌生一种莫名的预感。果然,司马棘大礼参拜之后,礼官再度高呼:"楚国,国师虞倾城,拜贺新皇继位……"南楚国师,虞倾城也亲身而至。文武百官一阵惊喜,这就过半了啊,毕竟当今只有五国诸侯。至此,太子继位彻底名正言顺。看着名动天下的虞美人居然也大礼参拜,三长老眼中开始涌现迷惑和愤怒。而转头看去,那年轻人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在看着自己,又似乎根本没看在眼里。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是个跳梁小丑,被人戏谑的看着耍存在感一般,十分惹火。可他也没任何办法,丙寅知道,新皇登基尘埃落定,就算魏夏不来,也没必要继续折腾下去,只是对那个年轻人,他心中第一次涌出无尽杀机。但事情发展还在继续出人意料。楚国国师司马如,来了。至此,天下五大诸侯王已来其四,新皇地位无可争议。文武百官集体松了口气,场面彻底从沉寂的气氛中解放出来。夏国,来不来不重要了,当然,来了最好,不来,也无所谓,有心人都知道,这次夏国是站在了新皇的对立面。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许多人反倒很希望看看夏国到底来不来。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之际,一声通禀传来——夏国,张仪抵达。顿时全场都放松下来。唯独江凡叹了口气,张仪,到底没给自己任何借口。他显然明白,四国应该都会来,若是夏国不到,就彻底站在了四国对立面,未来也会给明宗一个讨伐的借口。而这时候,丙寅目光看着三供奉,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似乎完全想不明白泰岳的做法。只是谁也没想到,张仪是顶盔掼甲而来,还带着一身的烽火气。来到大殿,他一开口,就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外臣,夏国丞相张仪,拜见人皇陛下,拜见太上皇,拜见……镇国隐相!"这最后一个拜见,让所有人打了个冷颤,一时间气氛冻结,鸦雀无声。前两个拜见还好,但拜见镇国隐相什么意思在这个场合,就算姜太宰在世,也不该如此见礼,这可是新皇登基大典啊。你把国相和人皇摆在同一个位置张仪是傻了吗不,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傻,而所有人心惊的就是,张仪这句话几乎就在指出,人皇不过是傀儡,真正的掌权者,是这位镇国隐相,他,在把持朝纲,甚至可能在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何其毒辣的一句,你最多挑个于理不合,但却没法深说,却不得不深想,江凡到底出身大秦啊,其掌握朝堂,就说明秦国在执掌朝堂,这种信息感知,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八方,在所有人心中种下一颗毒种。可这种时候,没人能站出来反驳,也没人可以反驳,因为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往明里深说。难道你说,张仪,你说的不妥那好,你算是把话题挑明了。更何况,这次事件百官多数不明所以,根本也不敢胡乱猜测,但做到这个位置没人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史上最年轻的王,史上最年轻的国相,似乎真的能左右朝纲。现在,唯一能看的,也只有江凡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