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澜给我上完药,慢条斯理地放下卷起手肘上的袖子。
伸手拿了个酒瓶,砸碎了。
然后递给那人。
音调平静但透着毋庸置疑的狠劲儿:
「进局子留案底还是酒瓶子。
「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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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人颤巍巍地在自己腿上划了一个一样的伤口。
靳澜才同意他离开。
我:「你这么扣人,不怕他闹啊。」
靳澜把我搂在怀里,亲吻我的发顶,掌心轻轻揉着我的小腿。
笑了声:「他不敢。
「昨天伤你的监控还在我们手里,要真闹的话。
「我会送他进去找人教他做人。」
靳澜没有开玩笑。
他家里,背景颇深。
父母经商。
兄弟姐妹个个海归、留学、医生、律师。
我俩家境差距很大,连结婚,都是偷偷领的证。
靳澜已经快一年没跟他父母联系过。
我焦虑,我当然不会理所当然地觉得我配得上他。
更多的时候。
我甚至怀疑靳澜是不是选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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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有那么一个肮脏的家庭。
连我自己都是碌碌无为平庸之人。
靳澜陪了我几天,晚上他陪我坐在角落的吧台里。
看到沈祈。
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他那天在你休息室门口守到天亮。
「是喜欢你?」
我腿上伤口结痂,正痒得我抓耳挠腮的,没好气道:「黎秋不也喜欢你?
「怎么,我还不能有个追求者了?」
越说越气,我扭动着身体就想从他怀里站起来,他手掌按着我小腹,不让我动。
哧哧笑:「林柒柒,想勾搭别的男人?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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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就发生那件破事儿。
我看到黎秋熟门熟路地拿完快递,又重新返回屋子。
而直到天黑,那屋子的门除了拿外卖打开过。
都没有再出来过人。
我们才离婚一个月,他就这么快接受别人了。
我形容不出来我心里的感受。
只是觉得头晕恶心得厉害。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我反胃,呕吐,看到食物就泛酸水。
第三个月,朋友张蜜说我腰围大了,去了医院才知道。
我居然怀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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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震惊得我几天几夜没睡好。
B超单上的那粒小豆子。
是个孩子?
张蜜问我:「沈祈的?」
我不吱声,还沉浸在我怀了一个人的事实中。
张蜜不知道事情,还在骂娘:「妈的,这狗男人这么久不见人影,什么玩意儿?」
我:「不怪他,我赶他走的。」
张蜜劝我:「打了吧,如果不打算跟沈祈在一起,你一个人没法养孩子的。」
我头疼得紧,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再说吧。」
张蜜:「行吧,还好靳澜够意思,给你留了钱,留了房子。
「忙不过来记得找一个月嫂。」
我咳嗽了一声:「这事儿别告诉靳澜。
「我要脸。」
张蜜摇摇头叹气,走了。
我摸着小腹处那一处几乎察觉不出来的小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