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见娄氏晕倒,慌得围上前,又是扇风又是掐人中,好半天,娄氏才悠悠醒来。
这时有下人小声议论:听说这艘船上闹鬼,每当月圆之时就会出来害人。
另一个声音说道:今儿就是满月……
娄氏噌——的从椅上起身,一双眼在人群里睃了一圈,最后落到魏泽身上,直直奔过去:哥儿啊,快让你的人去找你妹妹啊!
魏贺年让下人将娄氏搀扶住:你急有什么用,先把话问清楚,没有头绪一通胡乱找,反而坏事。
周氏对着禾草说道:丫头,去把二夫人搀扶过来。
禾草点头,上前将娄氏扶到周氏旁边坐下,端了一盏热茶奉到她跟前:夫人宽宽心,人是在船上不见的,总不会被带到别的地方,船行江中,咱们只在船上找总能找到。
娄氏摇摇头:你没听见他们刚才说的,船上闹鬼,有鬼捉人……
禾草安慰她道:就算真的有鬼,这鬼只在这艘船上捉人,说明这只鬼离不开这艘船,被捉的人也一定在船上,中间船又没靠过岸,一定能找到的。
娄氏一听,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魏泽问那个丫头:你同你家小姐下去时,甲板上除了你们二人,还见到其他人没有
丫头想了想,说道:有个人,就是前几日丢了老婆的书生,他也在,不过我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回房了。
还有其他人吗
丫鬟又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魏泽立刻吩咐来安:去把那人带来。
来安应下去了。
魏泽又吩咐手下:带人把船上所有房间搜一遍,连同甲板下的船舱,角角落落全都搜到,快去!
护卫领命去了,原本安静的船开始喧嚷起来,房间内熄灭的灯火再次亮灯,乌黑的江水上,一艘客舟灯火通明,灯火将水面照得如同燃烧起来。
那书生被来安带到魏泽面前。
我问你话,你来答。魏泽说道。
书生看了一圈,明晃晃一屋子人,最后眼睛直接越过魏泽看向魏泽身后的禾草,怔了一下,愣头愣脑来了句:你是何人,我为甚要听你的!
旁边的侍卫立马大喝一声:小人大胆!站你面前的是魏将军,不得无礼!
那书生先是一愣,脑子快速转动,魏将军这三个字他听过,但那也只是听过,那是何等样的大人物,一时间不敢相信,就仿佛是书里的人怎么会走到现实里一样。
他一进来先是被满屋子人弄得恍惚,接着又看到禾草,直到被人问话,他才抬头看向那人,男人体量高大,他站在他的面前立马矮了一截。
然而只看这一眼,他信了,护国大将当如是。
书生立马双膝跪下顿首:学生该死,冒犯了大将军,赎罪则个。
起来说话。魏泽说道,再次发问,我家下人说你刚才在甲板上
回大将军的话,确是如此。
天黑之后,如何不回房,仍在外久逗
今晚满月,有和尚念经作法,我想看看,就没回房间。
可有见到一个小娘子
倒是见了两个女子,那小娘子趴伏在船栏上呕了一会儿,还有个小丫头在旁边。
魏泽点头:可是这个小丫头
书先沿着魏泽指的方向看去,瞧了瞧:好像是她,光线昏暗,我自己又较多心事,没太在意去看。
后来呢,那位小娘子去哪里了
我回了房间,并不知晓……书生说到这里,意识到不对,忙追问,难道说……那位小娘子也不见了!
书生见屋中人愁眉不展的模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将军大人,我家娘子也不见了,定是这船上有贼人作乱,把人绑了去,他们都说是鬼怪所为,可我不信。
那你就好好想想,刚才还见到其他可疑之人没有
魏泽这边问讯着书生,楼下的骚动仍是继续,护卫们正一户挨一户地排查。
书生回想得更加仔细,连日来颓败的精神在这一时重新抖擞振作。
天黑之后大多数人都回了房间,当时甲板之上确实还有其他人,在那位小娘子之前他们就在甲板上了,也是看和尚做法念经的,后来和尚们做完法事就离开了,那两人又站了一会儿才走。
那二人的样貌是否还记得
记得。
魏泽招了招手,立时上来一个护卫:带他下去,让他指认出那两人,一起带上来。才说完又叫回来安,把船老板也带上来。
护卫应诺,带着书生下去了。
大概半炷香的工夫,人被带了上来,禾草探眼看去,这二人她还认识,居然就是那日的胡须男和外地男子。别外一人是个精瘦的男人,年纪大约四旬,想来应是船老板。
胡须男和外地男子不是被带上来的,而是被护卫押上来的。
我等乃良民,你们是什么人,毫无缘由就拿人,还有没有王法那二人气愤道。
魏泽让护卫将他二人松开。
护卫走到魏泽身边,低声回禀:两人的房间全都检查过了,没找到人。
娄氏这会儿坐不住了,认定是他们绑了魏宛姣,指着他二人:来人!把他们绑了再审,若是不招认,就打他们几十板子,打到他们说为止。
那两人也有些怕了,知道又有人不见了,而这次丢失的女子人家明显不好惹。
我们不是歹人啊,也是船客,怎么会绑你家女儿。胡须男说道。
当时就你们二人还在甲板之上,不是你们又会是谁娄氏说道。
可我二人先一步回房了,你们说的那女子我们见都没见过,退一步说,就算你们怀疑我二人,也要拿出证据。胡须男说完,把手指向禾草,先时,我还同你家这位小娘子说过,这艘船上闹鬼,让她月圆之时不要出来,我若真是歹人,还会同她说这些
此时,三楼之下嘈杂的声响渐渐息止,一护卫头领从门外走来,向魏泽回报。
禾草见了,心道,护卫一定没找到魏宛姣,不然魏泽不是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