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燕盯着那扇门,犹豫不决,林柏亭都说沈牧野在楼下,他没理由骗她,那必然就是在楼下。这种场合来的富贵人物多,富贵了自然风流,又有不少娱乐圈人士,正是最好的风流对象。
寻一间屋做些快活事,只要不闹不折腾,没人会在意。
假如门后面也是这么一对,被他们这么一折腾,传出去,她薛南燕成什么人了,这也就罢了,万一传歪了,真传成捉奸之类的,不是莫名其妙给沈牧野惹了一身腥
林柏亭还在好奇:"怎么大家都站在这儿,什么想象力沈二小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沈清湘摇头:"挺是时候的,燕姨,陈小姐,你们要继续的话我就不奉陪了,我得陪林医生先回会场看表演了。"
说着,她顺势挽住了林柏亭的胳膊,不想林柏亭下意识地回避,但他立刻顿住,放松下来。
沈清湘却知道,这是发自本能的拒绝,绅士,但也凉薄。
林柏亭已经调整好,他笑道:"好,有劳沈二小姐了。"
薛南燕的脸实在有些挂不住,她再次看向那扇门,化妆间是会议中心的商务包厢临时改的,门体厚重,如果里面的人不注意的话,其实未必能听得清外面的动静。
及时退走,一切就能如常,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晓玉一跺脚:"不行,我就要看!"
"晓玉!"
薛南燕的制止声和电话声同时响起。
陈晓玉的电话。
来电显示蒋秘书。
她看看门又看看手机,还是先接了手机。
三秒钟后,她惊道:"他们敢!蒋秘书,你说好要帮我办妥的!怎么能让他们翻供呢那个阿杰不是哑巴了吗"
话一出口,她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只能匆匆对薛南燕告别,举着手机赶紧跑。
薛南燕彻底没了兴致。
"算了,时间也快到了,咱们回去吧。"
在外面重归宁静的那一刻,谢时暖彻底瘫软下来,她伏在沈牧野身上,大口地喘气。
"再这么被吓几次我可能活不到明年了,柏亭怎么会说你在楼下呢你是做了什么吗"
沈牧野享受着这份久违的顺从,惬意地玩着她的卷发。
"确实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让你的柏亭不得不配合。"
谢时暖坐起身,警惕道:"什么工作"
"担心我伤害他"
"……"
沉默不回答,是怕说错得罪他,但眼神里写得很清楚:没错,很担心。
谢时暖一如既往地不懂骗人。
沈牧野冷哼:"答应我一件事,我告诉你我做了什么。"
"什么事"
"别找陈正忠的麻烦。"
谢时暖一愣,委屈和不解顿时涌上心头。
"沈牧野,他爷爷可能是我父亲案子的幕后黑手,我查了能查到的所有资料,陈石问题非常大,只是现在瞧着风光而已,沈家跟他联姻,以后未必能有好结果,没准会被他拖累,你知不知道"
"哦原来你急着找陈正忠下手是为了破坏沈陈联姻"
谢时暖眼神没处放,她的首要目的当然是要给陈石找麻烦,但沈牧野确实猜中了第二个目的。
沈牧野突然放轻了声音。
"为什么要破坏,为什么见不得我联姻"
谢时暖垂着眼皮不看他:"因为……因为我是沈家长媳要为沈家操心。"
"没了"
"没了。"
沈牧野的呼吸瞬间沉重,片刻后,他抽身后退,谢时暖猛地从柜子上滑下来,差一点栽倒在地。
关键时刻,沈牧野又捞住了她,一把提起来,他攥紧她的上臂,眼神阴鸷。
"谢时暖,我和陈晓玉的订婚势在必行,你拦不住,陈正忠你也不能碰,清楚了吗"
"不清楚!他们的爷爷可能是导致我父亲自杀的元凶,我不可能放过!"
谢时暖红着眼,"你就那么喜欢陈晓玉一定要娶她,哪怕陈家是个定时炸弹"
"对。"
男人没有一点迟疑,真心的不能更真心。
谢时暖的睫毛快速颤动起来,她吞了吞口水试图说点什么,但说不出,仿佛一口巨大沉重的钟在耳边敲响,钟声震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沈牧野拉开门。
"谢时暖,做事情之前要记得,你妈还躺在疗养院里生死难料,为她想想。"
谢时暖僵硬的望着他迈步离开,好半晌才缓过来。
廖红娟当初能住进那所疗养院,看的是沈家的面子,严格的说是沈牧野的关系。
她四年半前遭遇车祸,脑子里一直有块淤血散不掉,廖红娟选了保守治疗,沈牧野便帮忙将她送进了疗养院。
这里医生好风景美,说白了,是让她修身养性不要操劳,原本三个月就能出院的,不想病情突然恶化,廖红娟一睡不醒,睡到了现在。
沈牧野是在警告她,如果她敢动陈正忠,破坏他的订婚宴,沈家随时可以把廖红娟从疗养院里赶出去。
他第一次这样威胁她。
谢时暖想,他是真的很喜欢陈晓玉了。
终究还是谢时暖先回到了宴会厅。
落了座,沈清湘凑上来耳语。
"你去哪了,这么久"
"姨妈快到了,不太舒服就找了个地方坐多了一会儿。"
谢时暖心不在焉地回答,沈清湘见她神情萎顿,确实是一副经前综合症的模样。
"那你还喝酒,早晚疼死。"
沈清湘说着叫服务生上温水,她又道:"林医生也来了,刚刚坐在这里把陈老夫人和燕姨哄得可开心了。"
谢时暖这才有点反应。
"他呢,走了"
"他是跟朋友来的,自然去朋友那桌了。"
这边话落,沈牧野也回来了,陈晓玉终于回了魂,席上重新热闹起来。
"听说妈跟二姐还有你都在找我"
男人开口的第一句就不同凡响,席上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陈正忠最先摆手:"牧野,你不能怪我,我就开个玩笑,我妹妹就坐不住了。"
陈晓玉不满道:"哥,明明是你发信息和我说牧野哥去后台找女人鬼混了!"
薛南燕恍然大悟。
"所以晓玉你非拖着我们去,是因为正忠报信"
陈晓玉说漏了嘴,红着脸看看沈牧野又看看薛南燕,最后垂下头。
"都怪我哥瞎说!"
一个玩笑惹得堂堂沈夫人大动干戈,甚至差点在外人面前现了眼,薛南燕登时不舒服了。
陈老夫人不得不尴尬地咳道:"正忠,晓玉,哪有这么开玩笑的!你们多大了,怎么天天还像小孩子一样!"
这话讲得不痛不痒,一切罪过推给他们还是个孩子,陈正忠和陈晓玉自然也应得不痛不痒。
薛南燕愈发不舒服,她睨了一眼沈牧野。
"你也是,有什么工作不能缓一缓,非得跑出去那么久!"
沈牧野耸耸肩,没回话。
场面一时尴尬,还好,表演结束,薛南燕得上台讲话了。
作为晚宴的主办者,沈夫人神采飞扬地站在聚光灯下念讲稿,演员出身的好素养比之别的嘉宾,稿子念得更加动人。
台下掌声不断。
末了,主持人打趣道:"沈夫人,据我所知,您还有一件喜事没有宣布啊。"
薛南燕好似才想起来似的,恍然笑道:"确实是有件喜事。"
谢时暖意识到了什么,心底猛地一沉。
"犬子牧野和陈家小姐的订婚仪式日期已经定了,在下月20号。"
"哇,恭喜啊!"
台下瞬间,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