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郑岚进京的火车时间到了,纪远在出站口,看到一群群的旅客蜂涌而出。
不管是什么年代,火车站都是人群最拥挤的地方。
纪远掂着脚尖,看着人头攒动,心想可别把郑岚母子错过了,不然他们跟着人群到火车站外,地点一宽广,就不好接头了。
纪远只恨自己人矮。
这也是她对现在的自己不满的一点,没有前世一米七多的大高个,如今的夏草要达到这个目标,怕是还得再长七八公分。
恨呐!
但长高的趋势应该还有,所以纪远现在也只能每天勤喝牛奶,做摸高跳,希望自己好歹能长到一米六八以上。
这时候,人矮的劣势就在这里体现出来了,纪远掂着脚尖,也看不清所有出来的人头。
她不由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写个牌子比较醒目。
但其实主要是她不想做举牌子的显眼包。
以前看人家接机、接火车的,就觉得举个牌子有点傻。
现在是她自己傻了。
原来人家举牌子的人精明着呢!
纪远捂着仰得发酸的脖子,见人群稀散,然后逐渐没有人出来,便知道,她肯定和郑岚母子错过了。
哎,只能到站外找了。
还好,纪远在站外转了一圈,远远就看到一个女人,脚下放着两袋行李,正焦急地举目张望,不正是郑岚吗
郑婶,是我
纪远赶紧上前打招呼,别提多高兴了。
纪、纪远,我们到处找不到你,就出来站在这等了
郑岚一看是纪远,高兴得很。
上次李明远过节回村探亲时,已经告诉她,夏草如今改名为纪远了,让她以后都叫她纪远。
郑岚记下了,这不,一见面就叫上新名字,虽然有些别扭,但看纪远挺自然的,显然,早就习惯用这个新名字了,她不由庆幸自己没叫错。
因为,她是知道夏草和夏志成家的那点烂事的。
夏志成夫妻不是人,把女儿卖给别人换亲,夏草能不气吗
好不容易逃到京城,最好连名字也换掉,这样夏志成夫妻以后就找不到她了。
对改名换姓的事,郑岚是这么理解的。
而且,她自己回到村里,总是三缄其口,不会提夏颜和夏草在京城的事。
要不然,以夏志成夫妻那德性,说不定知道她们姐妹俩在京城赚了大钱,会不够一切,厚着脸皮杀过来。
到时候,他们夫妻没脸没皮的缠着两姐妹,少不得会落不少好处。
所以,这次郑岚连来京城的事,在村里都没说,还交待夏凯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丝半毫风声,母子二人悄没声息就来了。
她本来就是外地人,和村里人没啥感情,自然没有人关心她的去向。
至于夏凯,原来因为母亲是外地人,还是被拐来嫁人的,就很没地位,因此,在村里也没有朋友。
夏凯自然恨不得甩脱这样的出身,在京城重新开始,所以也是没有声张。
郑婶,夏凯呢
纪远和郑岚喧了几句后,看不到夏凯,赶紧问。
哦,他去上厕所了。一下火车,就说尿急,我让他忍忍,他说忍不住,就一个人跑去找厕所了。
哎,这里比不得老家,随便找个没人的角落就行。
当然了,我们家夏凯在老家也没有随地乱拉的坏习惯,呵呵
郑岚说话间,发现纪远神色不对。
郑婶,夏凯去多久了
大约十来分钟了吧
这里距离最近的厕所也不到两分钟,喏,看到没,这边转角过去就到了,夏凯怎么去那么久
什么他不是去那个方向啊,我看他跑这个方向过去,路上还拦着人家问了,人家还热心地帮他指路
郑岚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纪远一听,脑子嗡地一响。
现在的火车站,可不比后世,到处都有监控探头,坏人跑得一个不剩,干干净净的。
现在的火车站,就是鱼龙混杂之地。
在火车站外面的广场,常年有一批小混混盘恒不去,就是看到外地人,找机会就坑一把。
可能看你老实,骗你去住宿,说有漂亮妹子,然后玩起仙人跳。
或者看到一脸怯生生的,第一次进城的标志写在脸上,如果发现你落单,没有其它人跟着,有的是团伙做案的,就直接拉走。
姑娘拐去深山老林卖了。
小伙子骗到煤矿里去挖煤。
夏凯这个半大小子,正是人贩子极好的目标,把他拐到南方沿海那些重男轻女地区卖掉,至少能卖上千元,简直就是行走的。
看到纪远表情不对,郑岚也紧张起来,赶紧问:
夏草,呃,不,纪远,夏凯不会出事吧
我车就在这,你赶紧把行李放我车上,咱们去找人
纪远也不敢说得太严重,把郑岚慌神出事。
但郑岚腿已经开始抖了。
她说自己走不动,让纪远帮她把行李放到车上。
纪远只好提起两袋行李,还好她的车在这20米开久,等她把行李放到车上,就见郑岚站在原地大喘气。
郑婶,你行吗不行你原地站着,哪也别去,谁叫你也别理,我去找人。
而且你站在这,如果夏凯回来,看到你,才不会瞎跑
好,谢谢你纪远
郑岚真的慌了,腿挪不开。
她以前被拐,也是在火车上的。
当时,是一对看上去很憨厚的农村中年夫妻,主动和她搭话,知道她是第一次出门,就说他们在目的地开了一家旅店,可以便宜让她住。
郑岚也是青涩没有社会经验,当下觉得这俩人怪好的,到了目的地,还真的跟那俩夫妻走了。
谁想,他们俩带着她,走到一间没有挂牌的店面里,她就被人绑了,堵上嘴,拐卖到了夏家村。
也怪她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不记得吸取自己当年的经验,没有好好看着夏凯。
如果夏凯丢了,她也不想活了。
现在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指望就是夏凯了。
她吓坏了,然后发现自己手脚动弹不得,就象被定住一样。
听到纪远这么说,她只能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