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杨苏晨没有顾忌,目光直直地盯着苏晨,看他还有什么高见。
苏晨之前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愣住,随后笑道:“杨行长,这话恐怕问错人了,这可是你们这些管理国家金融的人该操心的事。”
杨苏晨严肃地说:“苏先生,这是一个关乎国家政策的重要金融决策。正因为其重要性,所以我们必须谨慎对待。
汇率问题一旦处理不当,可能会影响国家的金融稳定。因此,在做决策之前,听取多方意见非常重要。苏先生虽然年轻,但在金融领域的成就引人注目。
我实话告诉你,你在香江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我们银行系统的广泛关注,不少高层领导也在不同场合提到过你。”
苏晨心里明白,杨行长的话非常直接。确实,他现在的财富已经超过4亿美元,尽管在香江还不算顶尖,但增长速度惊人。
加上他迅速结识了许多当地的富豪,并成为媒体关注的对象,想保持低调也难。
这或许也是件好事。苏晨知道,在80年代改革初期,有不少激进的人物如同昙花一现。这不仅与个人能力和意识有关,也与政策的不确定性有关。
苏晨希望自己能像一艘领航的巨轮,有足够的实力来抵御风浪,也许这样可以为国家减少一些试错的成本,哪怕只是一点点。
对于一个大国而言,哪怕是微小的错误,也会带来巨大的损失。
不过,谈论这么专业的议题对苏晨来说有些吃力,他只好凭借自己过去的一些观点来应对:
“杨行长,汇率问题复杂,但依我看,在现阶段,适度的本币贬值有助于刺激出口,鼓励制造业发展。
但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总有一天,随着我们国家经济实力的增强,货币也会随之升值。”
他的回答很谨慎,没有触及太多细节,这让杨苏晨感到有些失望,因为苏晨似乎并不打算进一步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苏晨并没有完全透露自己的想法,但在现今社会,他愿意花这么长时间讨论经济问题,已经显示了他对杨苏晨的高度信任。
在这个时代,人们通常不太愿意公开谈论金钱问题。
这也反映出苏晨是个大胆的人,不在乎别人给他贴上“资本家”的标签。
虽然杨苏晨还有很多想聊,但他知道该回到正题了。他说:“苏先生,我不强求你把汇丰银行的所有资金转到中华银行。
只要你保证在我们这里存放超过5000万美元的流动资金,我们就能给你1亿人民币的信用额度,为期一年。到明年我们会根据市场情况和你的还款记录重新评估。”
“行,就这么定了!”
大的框架定下来后,具体细节处理起来更麻烦。看着杨副行长秘书拿来的厚厚一沓合同,苏晨头疼不已。
于是,在商定了6%的年利率后,他干脆把这些合同的事丢给了还在飞机上的余裕洋律师。
这也是余律师的工作范围,因为不论是贷款方还是担保方,表面上都是港城的企业。苏晨相信,这份由中华银行港城分行签署的协议会给他带来更多的保障。
想到第二天早上,余律师走进办公室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件——不仅是中华银行港城分行的贷款和担保协议,还有与西飞厂和西航厂的合同,肯定会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处理这么多重要案件,余律师在港城的名声肯定会大噪,成为法律界的新星!
所以,他大概会感到既痛苦又兴奋吧。
苏晨带着一丝调侃的心情想着,然后在杨苏晨的陪同下,离开了中华银行,迎接着银行职员们羡慕的目光。出门后,他看到了蹲在路边抽烟的许恪。
他走过去,笑着说:“许哥,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还有,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我记得你不常抽的。”
许恪猛地把手中才点燃的香烟丢在地上,用力踩了几脚,满脸不悦地回应:“有什么事?全都是因为你惹的麻烦!先上车再说,我在这地方多待一秒都不愿意,我们马上回家!”
提到的长三角地区,是指以淮海、南京和杭州为中心形成的经济区,在夏国未来的经济发展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然而,这个区域目前仍在发展中,那种未来由高速铁路与密集公路网络连接起来的便捷交通系统,现在还看不到任何迹象。
比如从淮海到南京的这段路程,将来会成为国家交通大动脉之一的沪宁高速,现在还得等上十年才会建成。
因此,从淮海到南京,只能选择一条国道,而且在这条国道上行驶的不只是汽车,还有自行车、行人、牲畜甚至家禽等各种障碍物。
许恪一边快速驾驶,一边抱怨着路上偶尔出现的这些“不速之客”。
苏晨看着他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显然,许恪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不过,苏晨并没有急于询问,而是等着看对方能忍多久。
果然,当车子开出大约一百公里,过了苏州之后,许恪终于开口了:“苏晨,你不想知道你让我办的事结果如何吗?”
苏晨轻松地回答:“那件事嘛,反正不着急,再说,这是一件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不需要你们亲自去做,也不需要花钱,只需要你们帮忙牵线搭桥就行。
如果你们有人不同意,那岂不是太不明智了?”
这句话让许恪一时无言以对,甚至有些脸红耳赤。他加大了喇叭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并咒骂前方缓慢行驶的一辆马车。
等到那辆马车终于让出路来,许恪加速超过了它,然后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低声对苏晨说:“对不起,这次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苏晨从许恪的态度上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否则以他的性格,早就得意扬扬地炫耀了。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许恪亲口说出这个消息。
他还是感到一丝失望:“为什么?另外,我一直想问,你是属于江南省的,为什么要去淮海这边汇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