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悦,喝了不少,过来接我。”厉惊寒声色微醺,命令口吻。
“很晚了,我刚洗过澡,已经躺下了。”
白簌满额虚汗,身子还在打寒颤,“而且你有邢秘书跟着,又有司机,我去了也没什么用。”
“嗤,厉太太什么时候这么犯懒了?”
男人噙着哂笑,“以前,我出去应酬,你每次来接我,可是不分寒冬酷暑,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你也等得。
现在是想怎样,拿钱了,不想办事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对你,也不像从前了。”白簌头晕脑胀,实在有点撑不住了。
她刚想干脆挂断,厉惊寒声音却又如一股冷硬的寒风,猛烈地拍过来:
“情况不一样?哪儿不一样,我们不在一本结婚证上吗?你没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吗?”
白簌紧咬下唇,恨不得抽他一嘴巴。
“别忘了,协议书上明明白白写着,一年合作期内,你要无条件配合我,否则协议失效。”
厉惊寒冲着她狂轰,像吞了把机关枪,“今天你已经惹着我了,再不听话,小心我让你的两千万,变成印尼盾!”
不等她回,那边果断结束通话。
白簌如雷轰顶,烧得浑浆的头脑都瞬间清醒了。
是啊,那协议书上是写了事成后给她两千万,可没写那两千万是什么币种啊!
白簌胸口憋闷得紧,咬着贝齿走向更衣间。
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去吧。
千万不能高估了厉惊寒的人品下限。
毕竟花无百日红,狗与人不同!
......
白簌没有心思梳洗打扮,只随意地挽了个发髻,找了件长及小腿的厚毛衣穿上,邋邋遢遢地赶往人间悦。
“少夫人,到了。”
白簌一上车就昏睡,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司机的提醒下惺忪睁眸。
这里毕竟是她工作过的地方,进门后,她轻车熟路往顶级包厢的方向走。
周围宾客朝她侧目。
来人间悦的,哪个不是衣饰丽都,唯独她画风突兀,像走错片场。
白簌紧裹在毛衣里的身子瑟瑟发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双腿麻木地迈动。
演出大厅人来人往,突然有人不留神撞到了她。
她头晕目眩,娇躯打了个晃,往下坠的一刹,却被人强健的臂弯搀住。
随即,温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得是什么样奇妙的缘分,让我们一天里遇到两次。”
白簌用力闭了闭眼睛,清醒了些,定睛细看——
熠熠的瑞凤眸,风情摇曳的泪痣......裴亭夜!
“裴先生,好巧。”她讶然,揉了揉眼睛。
“我瞧着你,不像是来这儿消遣的,是来找人吗?”裴亭夜将她扶稳。
白簌轻轻点头。
裴亭夜深瞧着她。
虽然光线不足,但他仍然看得出来,她脸色很不好,于是关心了一句:
“漂亮还是很漂亮,但气色不佳,是今天淋了雨,生病了吗?”
这话,多少有点暧昧了,令白簌莫名警觉,攥着衣襟的手紧了紧:
“没有......我挺好的。谢谢裴先生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低敛纤睫,刚要走,裴亭夜一挪步,又拦上了她:
“白天一别,我忘了问你姓名。今晚又见着了,我可不想再错过。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没必要吧。也许今晚之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了。”
白簌深谙不能跟这个男人过多纠缠,他名气太大,太惹眼,挨了会沾一身腥。
“你不说,那以后我叫你90号,可以吗?”裴亭夜勾唇,笑纹渐深。
白簌美眸一瞠,打了个怵。
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吓的!
她病得脑中混沌,此刻更是空白,如惊弓之鸟,从男人面前溜掉了。
裴亭夜潇洒地伫立原位,唇角悠然上翘:
“越神秘,越有趣。”
楼上,围栏旁——
厉惊寒高大英挺的身躯隐没在昏昧中,刚才两人的互动,他尽收眼底。
他大掌扒在栏杆上,骨节凹陷,血管盘错,一鼓一胀。
人间悦的纸醉金迷,光怪陆离,在男人幽寒的眸底,瞬间晦黯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