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厉惊寒因为上午有一个重要的跨过视频会议要主持,所以起得很早。
他起身时,白簌还睡着,裹着被子缩成可怜见的一团。
厉惊寒站在床边,边睨着她,边手法笨拙地打领带。
这种事,两年里都是白簌在做,他早年也学过,如今多少是退化了。
厉惊寒深瞧了她一眼,然后对镜自审,阔步离开房间。
门关的刹那,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白簌小小的头探了出来,一双乌黑的眼眸冷漠无温。
厉惊寒下楼用过早餐,宁管家送他出门。
男人身形一旋,不等开口,宁管家心领神会地道:
“请您放心,我会按时给少夫人喂药、上药,饭会按时送上去。少夫人不吃我亲自喂。”
“嗯。”
厉惊寒略略点头,“不许她踏出这里半步,有情况,直接打给我。”
这时,邢言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个玻璃罐子,里面是褐色的汤药。
“厉总,药拿来了。”
“等她醒了后,热热,给她喝。”
厉惊寒神情冷肃,又叮嘱一句,“亲眼看着她喝。”
宁管家呼吸一窒,踌躇地接过药罐子。
这是什么药,她心里清楚。
在德奥时,一直以来都是邢言拿药,她负责熬药。
每次房事过后,少夫人都要喝这种药,以此避孕。
昨夜,少夫人那样的身体情况,少爷还是和她发生了?
少夫人还哪里禁得起折腾,少爷只顾自己,太不知心疼人了!
宁管家愤懑,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少爷,恕我直言,您若真想好好跟少夫人过下去,就该让少夫人怀上您的孩子。您岁数也不小了,该给厉家开枝散叶了,少夫人若有了孩子,老夫人、夫人也会很开心,少夫人在德奥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更何况,是药三分毒,长此以往,少夫人身体怎么受得了?”
“宁管家,你虽然是我爷爷身边的老人,我敬你三分,但这是我和白簌之间的事,你还是少过问的好。”
厉惊寒俊容阴沉下来,周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冷意,“而且,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好日子不过没完没了地跟我闹,差点儿连自己的命都闹没了。
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她配当孩子的母亲吗?等她什么时候脑子清醒点,什么时候再议!”
说完,男人扬长而去。
别墅的门砰地一声关上,扇了宁管家一鼻子冷风。
“唉......这狗脾气,真不知道随了哪条狗。”
宁管家无奈叹气,刚转身便怔住:
“少、少夫人?!”
只见,白簌单薄纤细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站在楼梯上,美靥冷如冰霜。
随即,她樱色的唇瓣轻挽,浅淡的笑透出惹人怜惜的虚弱:
“宁管家,早。”
“少夫人,少爷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宁管家深谙她一定全听见了,忙不迭替厉惊寒辩解,“他这人心是嫩豆腐,嘴巴是臭豆腐,其实他是关心您的......”
“没关系,不相干的人说的话,再难听我也不会放心上的。”
白簌云淡风轻,“因为,不值得。”
宁管家闻言,心头一紧。
以前在德奥,少爷这张抹了百草枯的破嘴也没少贬损少夫人。
少夫人每次都默默地背过身当没听见,或傻傻地笑笑,遮掩过去了。
有时候宁管家气不过,少夫人还帮他说话:
“没关系,我没往心里去,他不是故意的。”
现在,仍是那句“没关系”。
可无论语气还是眼神,少夫人都是冰冷的,全然不见那温柔的包容。
宁管家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哄都难哄的那种。
更何况,厉惊寒根本不可能哄她......
分神之际,白簌已走到她面前,夺过玻璃瓶,拧开盖子,不由分说地猛灌入口中。
“少夫人!这、这药还没热......”宁管家想拦,却来不及了。
冰凉凛冽的苦药滑入咽喉,灼烧着被那男人凉透一遍又一遍的肺腑。
“厉总送的,肯定比我自己买的效果好。”白簌脸色苍白,笑容比药更苦。
......
劳斯莱斯平稳驶向厉氏集团。
坐在副驾驶的邢言边偷瞄厉总慵懒餍足的脸,边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