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是过来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让婆母的,只要不变着法给儿媳妇立规矩,那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婆母了。
更别提,逍遥王府还是皇室,门楣高着呢。
这一门亲啊,属实是他们张家高攀了。
也正因为如此,张夫人时常睡不着觉。
既为自家闺女高兴,觉得闺女嫁得好,又为自家闺女担心,生怕闺女去了王府后,会受委屈。
别瞧着张院判和逍遥王关系好,她对逍遥王妃评价也高。
可说到底,身份不通,所感受到的自然也不通。
唇和齿都会偶尔打打架,更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婆媳?
关起门来过日子,是好是坏,那还说不准呢。
不过……
听了魏慕华这一番话,张夫人也算是放心了。
她紧紧握着张雅茹的手,眼里亮晶晶的。
待魏慕华一走,她便语重心长道:“那些话你可听清了?
你未来婆家是好的,这门亲啊,咱们没有结错。
以心对心,也望你嫁过去以后,能好好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好好过日子!”
“是,爹爹和娘亲的教诲,女儿万不敢忘。”
张雅茹内心感动,又颇为不舍:“只是娘亲,我舍不得您和爹爹,我想一辈子陪在您和爹爹身边……”
“傻孩子。”
张夫人见此,摸了摸张雅茹的头:“女儿家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哪能一辈子在家待着?
再说了,爹爹和娘亲是会老的,可陪不了你一辈子。
待你出嫁以后啊,你的夫君,还有你的孩子,他们才能陪你一辈子呢。”
说罢,见张雅茹已经落泪,又道:“哎哟,这有什么好哭的?
逍遥王府离咱们家又不远~你若想家了,以后常回来看看就是,我和你爹爹就在这呢,又不会跑。”
张夫人把这话说完,自已也哭了。
女儿一嫁,那就是别人家的人,哪能常常回娘家啊?
纵使通住京都城,也没有想回来就回来的道理。
不说婆家人会不会有意见,就是外人瞧见了,说的话恐怕也不会好听。
“好了好了,这离三月份还远着呢,你们怎么先哭起来了?”
张院判送走魏慕华回来,听见屏风后的动静,万般无奈。
“怎么说也还有半年才出嫁,你们娘俩倒好,整得像明日就得出阁一样。”
说罢,又骂了魏慕华一句:“都怪慕华那小子,好端端的过来送什么鱼?这下好了,把我家中这两朵花儿给惹哭了。”
“你个不识好歹的!”
张夫人被自家夫君逗乐,破涕而笑:“人家慕华有心,这还有错了?
行啊,既然嫌弃人家送的鱼,那明日这鱼上桌,你一筷子都别吃!”
……
从太平湖钓鱼回来没两日,山水涧就正式开业了。
开业这日,暖宝并没有去凑热闹。
她照常进宫上课。
上完课,又照常去慈宁宫陪太后。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便乖乖回王府,就仿佛山水涧与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倒是上官轩和温眉。
他们俩老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山水涧看看。
这不?
暖宝刚回到王府门口,就瞧见上官轩跟温眉精神抖擞地从王府里出来。
温眉穿的还是男装,脸上的妆容也十分英气。
若不是她身边站着一个上官轩,暖宝都有点认不出来。
“轩叔,眉婶?你们要出门呀?”
暖宝乖巧上前,给上官轩和温眉行礼。
上官轩越看儿媳妇越喜欢,笑着应道:“对啊,我和你眉婶打算出去逛逛。”
“去山水涧。”
温眉顺着上官轩的话,接了句。
本想着,提一提‘山水涧’几个字,看看能不能从暖宝的眼里瞧出点什么来?
可谁知,暖宝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轩叔和眉婶那么大了,还要去书院呢?
难怪子越哥哥和清之哥哥他们这么优秀,原来是因为轩叔和眉婶都爱学习!”
上官轩:“……”
温眉:“???”
夫妻俩相互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暖宝的反应好像不太对?
而这时,暖宝又说:“不知道那个书院有没有什么罕见的书?
若有的话,轩叔和眉婶可别忘了给我们带啊!”
说罢,还关心问:“对了,你们俩要出城,可寻我爹爹拿令牌了?
这个时辰出去,恐怕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不来哦。”
“这……”
“这倒没有。”
上官轩和温眉只想着去山水涧,何曾想过回来的事情?
大不了就飞进来咯。
反正他们武功都不差,身上除了银票外,也没有带什么旁的东西。
想偷偷回城,那还不简单?
可这法子,总不好跟暖宝说吧?
到底是偷偷摸摸的,别教坏了孩子。
正想着,就见暖宝从袖中掏出了一块令牌。
“喏,我这里有令牌,先给轩叔和眉婶用吧。
回城的时侯敲一敲城门,就说是逍遥王府的人,再把令牌给守卫看就行了。”
说着,把令牌塞到温眉手里,便拉着姜姒君道:“我们先回去写功课啦,记得给我们带书哦。”
走了几步,又回头喊:“轩叔眉婶~那令牌别给我弄丢啦。
实在不行就挂在腰上吧,弄丢了可麻烦,爹爹和娘亲肯定会唠叨我的!”
暖宝把话交代完,就跟姜姒君屁颠屁颠跑开了。
整个过程,都没有表现出半分心虚。
弄得上官轩和温眉都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之前的猜测有误?
不过时辰也不早了,他们倒来不及多想,坐上马车便往城外驶去。
暖宝和姜姒君呢?则直奔永乐院。
去永乐院的路上,姜姒君还在憋笑呢。
“我说你这小丫头,演技真是好极了,狐狸尾巴是一点儿都没露。”
暖宝挽着姜姒君的手,笑道:“我说你这大丫头,脑袋瓜子聪明着呢。
若不是你那天主动问话,让爹爹说出山水涧是书院,我今日怎么好装傻充愣?”
“不不不,论聪明呀,还是你这小丫头聪明,我怎么能比得过你呀?
反正我是想不出来要把令牌给轩叔和眉婶,更不会让他们挂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