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后宫,他便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
自从那日怒然离开永和宫,他就一直忙于政务。
太皇太后又接着明知故问。
“静贵人入宫多久了?”
萧赫好似没听见,一瞬不瞬地瞧着那戏台。
仿佛那上面真有一出好戏。
太皇太后由不得他装糊涂。
旋即她直言。
“皇帝,你勤政是好事。但这政务是忙不完的。今夜得空,便去芳菲殿坐坐吧。有花堪折直须折啊。”
太皇太后就差直接让他宠幸静贵人。
萧赫本想回绝。
但忽而改了想法。
他冲着太皇太后微微颔首。
“您说的是。”
芳菲殿。
刘土良亲自来传的话。
他走后,婢女秋红喜不自胜,激动得手都在抖。
“贵人!您听见了吗?皇上今夜召您侍寝呢!”
慕容婵坐在那儿,面上镇定,心里却如小鹿乱撞。
这么快吗……
孝娴宫。
宁妃正梳妆,突然将那发钗一拍,吓得身后梳发的婢女一惊,旋即跪在了地。
“娘娘息怒!”
宁妃望着铜镜里的自已,眼神饱含复杂。
今日是她二十岁生辰。
多年的憔悴忧愁,这张脸已经不似少女,需要涂抹脂粉,才能使其看起来光泽富有弹性。
说出去谁信,她虽然是妃位,却从未侍寝。
皇后后来居上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让一个才入宫不到一年的慕容婵比了去!
还是在她生辰这天……
宁妃不死心地问。
“皇上真的召静贵人侍寝吗!”
婢女跪在那儿,连连点头。
“是……是的。”
她晓得娘娘不快,可也不敢撒谎。
静贵人今夜会侍寝的事,现在阖宫都知道了,瞒不住。
宁妃嘲讽似的干笑。
“好啊。太皇太后可真有本事。总算是把她娘家侄孙女送到龙床上了。”
也就是在自个儿宫里,才敢说出这等不敬的话。
婢女胆战心惊,强颜微笑着劝道。
“娘娘,今儿是您的生辰,太后特意在慈宁宫摆了席面呢。可莫要让其他琐事搅扰了这好福气。”
宁妃冷笑。
“本宫又老了一岁了。这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的吗?姑母是在敲打本宫呢!”
婢女赔着笑。
“娘娘人比花娇,年轻着呢。饶是那些新入宫的,也不及娘娘风华绝代。”
宁妃的确生得美,否则也不会从小被太后选中,精心栽培。
但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
宁妃没有受到半点安慰,眼中尽是恨意。
她恨那些和自已争宠的妃嫔,更恨这吞掉她大好年华的皇宫,甚至,也暗暗地恨着无情的皇上……
入夜后。
圣驾来到芳菲殿。
殿内的宫人们个个铆足了劲儿。
这是静贵人入宫以来,第一次侍寝。
他们可得上心。
刘土良在殿外站着,冷风吹得他浑身冰凉,但不及这些日子伺候皇上时,那份提心吊胆。
只盼着静贵人能把皇上伺候好。
这样一来,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能好受些。
殿内。
慕容婵动作优雅地伺候君王用膳。
她提前沐浴过,身上散发着清香之气。
在她这个角度,只能瞧见皇上的侧颜。
那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定是女娲娘娘的满意之作。
她怀着野心入宫。
但能伺候皇上这样俊俏的男人,她一点不委屈,甚至觉得这是自已的福气。
慕容婵看着那酒杯要见底,便往里添了些。
突然,男人那有力的手按住她的手腕。
虽是隔着衣物,却也叫她恍惚,心猿意马了。
她娇俏似的抬眸,撞入男人锐凛的视线中。如同一盆冰水,将她燃起的火苗浇灭。
慕容婵心头微颤。
“皇上……”
年轻的帝王喜怒难辨,叫她忐忑。
萧赫薄唇轻启。
“不必再添。”
他酒量很好,但不会在外面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