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和内殿中间是一道樟子门。
凌燕儿跪在樟子门外,苍白的脸上露出些微痛苦之色。
天快亮时,樟子门开了。
身着玄色錦袍的帝王威严冷傲,一个眼神过去,就叫人不寒而栗。
凌燕儿适时往前一倒,抱住他的腿。
“皇上!臣妾知错了!
“臣妾一时糊涂,竟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但臣妾也是看您不愿娶凤家女,想为您解忧,让人去吓唬一下她……
“皇上,您若是不肯原谅臣妾,臣妾便继续跪着。只是,莫要气坏您的身子。”
她只承认掳人,没承认让山匪去毁人清白。
如此,罪行轻很多。
萧赫目视前方,语调平静无起伏。
“再有下次,你便是跪断了腿也无用。”
凌燕儿顿时泛起晶莹泪光,扬起头来,娇娇柔柔地仰视着他。
“皇上这是原谅臣妾了吗?”
萧赫没有回答,她便顺着杆儿爬,站起身来。
“皇上要去早朝了吗?臣妾伺候您更衣可好?”
萧赫依旧没回应她,径直越过她走了。
他脖子上,隐隐露出一点银线。
凌燕儿并未气馁。
她扶着门框,勉强保持站立,两腿已经抖成筛子,痴痴地望着帝王的背影。
看来,她跪了一晚,总算让皇上对她心软了。
昨晚皇上刚来的时候,那脸色,她瞧着都害怕。
旋即,凌燕儿面露阴狠。
该死的赵黔!
做事竟然如此不小心,让皇后查出那么多罪证。
幸而他识相,自尽了。
“来人!”
春禾快步进来,“娘娘,您有事吩咐?”
她瞧见娘娘腿抖得厉害,脸上微红。
皇上瞧着那么清冷禁欲的一个人,怎会将娘娘折腾得这样厉害?
凌燕儿眼神里拂过一抹阴厉。
“赵黔的家人,都给本宫杀了!”
春禾下意识问。
“可是娘娘,赵黔并未背叛您……”
触及到娘娘的眼神,她当即低下头,话锋一改。
“赵黔办事不力,险些牵连了娘娘,是该付出代价!”
凌燕儿眯起眼盯着她。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心狠?”
“奴婢不敢。”
“本宫这叫防患未然。难保赵黔没把本宫的事告诉家里人,他死了,也难保他的家人不会闹事,用那些秘密威胁本宫。所以,他们都得死!”
春禾点头。
“娘娘考虑周全。”
……
紫宸宫。
萧赫在屏风内更衣,刘土良颇为小心地为他穿上龙袍,不敢有半点差池。
上朝前,一侍卫前来领罪。
“属下无能,没有找到那些山匪!”
萧赫眸色冷沉。
“既没能在皇后之前找到山匪,也没能找到皇后藏起的三个山匪。
“朕的暗卫营,竟不及一个女子。”
他这话听起来平静没有怒意,却叫人汗毛直立。
侍卫垂首,没有半句可辩解的。
“属下等有负圣上所望,自当领罚!”
萧赫那墨黑的眸子深邃如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看似没有联系,却隐隐的环环相扣,都在皇后的算计之中。
“知会皇后,朕去永和宫用早膳。”
他的这个皇后,似乎藏着很多秘密……
永和宫,皇上第一次来用早膳,小厨房迅速多添了几道菜,压力格外大。
饭桌上十分安静。
萧赫不说话,凤宁萱也一言不发,更别指望她会给皇帝添菜,有时甚至还会和皇帝“抢”同一盘菜。
莲霜好几次眼神示意娘娘,让娘娘稍微热情些,说几句话暖暖场,但娘娘置若罔闻。
突然,娘娘张嘴了。
莲霜正期待着什么,却听。
“再添一碗饭。”
凤宁萱是习武之人,胃口比寻常女子大很多。
她在军营,和一帮男人待在一起,还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但在宫中就有些特立独行了。
在她添了第三碗饭后,萧赫抬眼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