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守成无趣得很,本以为还能在老爷子面前状告她,叫她吃点苦头,没想到,老爷子压根没放在心里去。
回去的路上,老爷子反倒是沉思起来了。
“怎么了?还怪着少夫人呢?”崔氏笑着问道。
老爷子淡淡地道:“难道她不该怪么?”
“该,但是怪一阵子就好了,难得这事没闹大,不过是被外人非议几句罢了。”
老爷子嗯了一声,“这位二爷说的话,倒是让我困惑不已,这少夫人的为人,从她过门后做的那几件事情里看,我算是明了一二,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但是,记仇是真的,这人记仇呢,也说不得是坏,人都有性子,有性子的人才实在,不怕她使坏。这一次她祖母过世,她不回去奔丧,不披麻戴孝,这本来就是有旧怨,这位二爷若说出点旧怨来,我不奇怪,但是他说老夫人对少夫人是极好的,在府中吃喝用度都比旁的强,那我就觉得这话有水分了,虽说这国公府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老太太确实曾刻薄过少夫人,这点,我还是略有耳闻的,只不过认为刻薄也好,凉薄也好,到底人都走了,且还是祖辈,心里不情愿,面子上总得做足了才行,这我才会三番四次跟她和云屹置气,今日听二爷这么一说,我琢磨啊,怕是另有内情的。”
崔氏听得他这样说,仔细想了想,道:“咱知道这门亲事的时候,回京之时不是打听过吗?你还记得不?貌似有人说过,这位老太太想害少夫人性命,结果少夫人没死成,倒是去了东浙那边找云屹。”
“这话不尽不实,不能信,做祖母的心再狠,也不会要自己孙女的性命。”老爷子摆手道。
崔氏道:“可按照你方才说,少夫人也算是恩怨分明的人,怎地在这事便如此执拗?这对她没好处啊,丧事大办起来,若她不来,外人都说她闲话,她这名声丢了,以后在京中怕也不得人心,她为何要如此啊?”
“看来,此事还得去查查。”老爷子道。
崔氏看着他,笑道:“那你不强迫少夫人回去了?”
老爷子哼道:“强迫得了吗?就她那倔牛似的性子,能强迫得了?”
崔氏还真是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以少夫人这样的性子,不合你意呢,没想老爷还这般宠着她。”
“合意不合意另说,她到底是救过子言的性命,且又是云屹的媳妇,若性格没大坏,哪里有不合意一说?宠就谈不上了,不过是一家人,诚心对待罢了。”
崔氏靠着他的肩膀,笑道:“就是宠了!”
“去!”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你是跟着起哄架秧子是吧?”
“谁叫你嘴硬心软?”崔氏打趣道。
老爷子拂了一下衣袖,道:“什么嘴硬心软?我从来也没说过不喜欢她。”
顿了一下,老爷子道:“她这人虽说诗文不通,只懂得舞刀弄枪,可为朝廷效力立下了大功,在家国天下说,她便没让人不喜欢的地方,至于性情,还是我刚才那句话,这样的性子,反倒实在,若不是因这事,我还不会对她发脾气呢。”
“你发脾气也无用啊,人直接躲起来了。”崔氏笑道。
“她就是知道得躲起来,不躲起来不得跟我冲?我也没说非得强迫她不可,只是,这到底和她名声有关,就是可惜她这般不知道爱惜名声。”
“行了,你就甭说了,这事没闹出大事来,就算过去了,你这若还生气的话,少夫人指定十天半月也不敢回府。”
老爷子也心软了,道:“你去传个话,叫她不必再躲!”
崔氏扑哧一声笑了,“行,回头我差人去总领府说句话。”
老爷子看着她问道:“对了,我日前可是听白儿说过,少夫人不甚尊敬你,你传她去,她都不搭理你,你如今怎么老为她说话?”